“王院长,院内论坛那篇帖子,您看了吗?”
“看了,怎么能不看!我手机都快被各路神仙问炸了!”
“这事儿……您看怎么处理?现在全院上下,不,全市医疗圈都吵翻天了。”
“我能怎么看?我坐着看!”
北莞市中心医院的院长办公室里,王建业对着内科主任王明德,声音压抑着怒火。
“简直是胡闹!一个实习生,不好好学临床诊断,跑去搞什么玄学!还‘熵理论综合症’?我看他自己就病得不轻!”
王建业,五十多岁,正值年富力强。他能坐稳这个位置,靠的不只是过硬的医术,更是八面玲珑的处事手腕。
但今天,他感觉自己遇到了从医生涯以来,最棘手、也最荒诞的难题。
那篇名为《论“熵理论综合征”》的论文,在短短一个上午的发酵后,影响力已彻底失控。
它像病毒一样,从线上蔓延到线下。
从医生护士的茶余饭后,变成了各个科室主任晨会上的正式议题。
王建业办公桌上的电话,从清晨响到现在,就没停过。
市卫生局的领导打来,旁敲侧击地询问:“建业啊,孙书记那个……怪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医院要拿出科学严谨的态度嘛。”
兄弟医院的院长们也纷纷致电,语气阴阳怪气。
“老王,恭喜啊!你们中心医院这是要诞生诺贝尔奖级别的发现了!以后我们可都要来取经喽!”
更要命的,是那些在“孙学研究会”里颇有地位的专家学者。
他们竟也通过各种渠道,向医院施压。
措辞一个比一个严肃。
他们公开呼吁,要求医院必须“正视”这种“可能存在”的新病种,要用“发展的、非线性的眼光”去看待问题。
绝对不能用“传统的、僵化的、形而上学的思维”,去对待孙连城书记这样“特殊的人才”。
“特殊的人才”
王建业听到这五个字,太阳穴就突突直跳。
舆论与“学术界”的双重压力,像两座无形的大山,压得医院整个领导班子都快要窒息。
他们被逼入了一个绝境。
承认“熵理论综合症”的存在?
这是在拿北莞中心医院百年的声誉开国际玩笑。
这要是传出去,他王建业的院长也别想干了,可以直接去隔壁精神病院报道。
但如果,直接否定呢?
后果可能更严重。
否定这个“病”,就等于在公开宣称:孙书记本人在胡说八道,他就是个臆想症患者。
以孙书记如今在北莞,乃至在整个东粤省那神话般的声望,以及背后那股庞大到令人恐惧的“信徒”
王建业不敢想那个后果。
那不是捅了马蜂窝,那是直接把核弹发射井的盖子给掀了。
肯定不行,否定也不行。
一个死局。
王建业烦躁地在办公室来回踱步,最后停在内科主任王明德面前。
“老王,你是首诊医生,你最有发言权。你给我句实话,孙书记他……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王明德脸上浮现一抹苦涩。
“院长,您让我怎么说?按我四十年的临床经验,他就是典型的精神压力过大,导致的认知障碍。可他那些话……”
王明德顿住,神情也流露出深度的困惑。
“他说得又太‘真’了,逻辑严密到滴水不漏。我行医快一辈子,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病人’。”
王建业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感觉前所未有的心累。
“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该怎么办?”
“对孙书记,总要有个说法。对外面那些人,也必须有个交代。”
此刻,身处风暴中心的孙连城,对此一无所知。
他从医院回来后,就将自己反锁在办公室里,惬意地等待着“病假”批准的佳音。
他坚信,自己在诊室那场堪称影帝级的表演,已经成功让王主任将他列入了“精神不正常”的名单。
然而,命运的剧本,再一次展现了它那恶劣的幽默感。
下午,秘书小王敲门进来,脸上是一种混杂着担忧、崇拜与茫然的复杂表情。
“书记,您……还好吧?”
孙连城正躺在休息室的床上“挺尸”,闻言有气无力地睁开眼:“我能有什么事?”
小王踟蹰了一下,还是压低声音。
“外面……外面都传疯了。说您……说您得了一种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