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死吗?”
孙连-城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满意极了。
对!就是这种反应!
越是觉得自己不行,到时候搞砸了,才越显得合情合理!
“光明同志。”孙连城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你不是什么都不会。”
他伸出手,重重地,拍在了刘光明的肩膀上。
刘光明感觉自己不是被拍了一下,而是被一座山,给砸中了。
孙连城俯下身,用一种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缓缓说道:“你的‘熵’,是整个北莞市最低的。”
刘光明:“???”
熵?
什么熵?
孙连城继续用他那套玄之又玄的理论,进行着最后的“洗脑”。
“清河县是一潭高熵的死水,只有你这把绝对零度的手术刀,才能对它进行……降维打击!”
孙连-城内心独白:“小伙子,这个锅你背定了,好好干(砸),我看好你(的失败)。”
刘光明已经彻底听傻了。
他一个字也听不懂。
但他能感觉到,孙书记的每一句话,都带着一种让他无法反抗的,如同天道法则般的力量。
“去吧。”
孙连-城直起身,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端起了茶杯。
“组织相信你,我也相信你。”
“相信你的‘干净’,能照亮清河县的‘肮脏’。”
刘光明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孙连城的办公室。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来的。
他脑子里,只剩下“熵”、“降维打击”、“手术刀”这些让他头晕目眩的词。
他的人生,完了。
在北莞市所有干部或同情,或质疑,或幸灾乐祸的复杂目光中。
刘光明,这个档案局的小科员,孤身一人,坐上了前往清河县的专车。
他就像一个被临时抓上刑场的死囚,面如死灰,万念俱焚。
清河县。
县委大楼前。
以县政府办公室主任为首的一众留守干部,排成两列,等着迎接他们的新书记。
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看戏的表情。
他们早就听说了。
新来的书记,是个从市档案局提拔上来的“书呆子”。
一个管了一辈子故纸堆的人,来管一个烂到根子里的县?
这不是来救火的。
这是来度假的。
不。
是来“渡劫”的。
当那辆黑色的轿车停稳,刘光明从车上下来的时候。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太年轻了。
而且,那副畏畏缩缩,看到这么多人,脸都吓白了的样子……
众人心中,那最后一丝的敬畏,也消失了。
完了。
这个,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娃娃。
办公室主任堆起职业的假笑,迎了上去。
“欢迎刘书记莅临清河县指导工作!我们已经准备好了接风宴,常委们也都在会议室等着您,准备向您汇报工作……”
按照流程,新官上任,第一件事,就是开会,听汇报,树立权威。
所有人都等着看,这个“书呆子”会怎么表演。
然而。
刘光明接下来的话,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会……先不开。”
刘光明扶了扶眼镜,声音不大,但很坚定。
“饭……也不吃了。”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是鼓起了毕生的勇气。
他看着办公室主任,说出了一句让在场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的话。
“请问……县档案局,在哪?”
“我需要调阅清河县,过去二十年,所有的档案卷宗。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