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就这么坐下了,那在陈老板面前,他这张脸,安和县的脸,就丢尽了!
他心一横,牙一咬。
“好!孙书记说得好!孙书记不喝,我喝!我替孙书记喝!”
他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这第一杯,是敬孙书记的高瞻远瞩!”
他又倒上一杯。
“这第二杯,是敬陈老板的慧眼识珠!”
再来一杯!
“这第三杯,是我刘庆民,代表我们安和县,向陈老板表个态!”
三杯高度白酒下肚,刘庆民的脸已经红得发紫,眼神却异常亢奋。
他转向陈老板,大着舌头,拍着胸脯。
“陈老板!您别听那些玄的!我们安和县,讲究的是实际!是效率!”
“什么环保审批,什么土地指标!您放心!只要您的项目,落在我们安和县!”
“我刘庆民给您打包票!一路绿灯!全程代办!您就等着拿钥匙开工就行!”
“至于孙书记担心的那些‘因果’,在我们这,都不是问题!我们……我们有我们的办法!”
他说着,为了强调自己的“诚意”和“能力”,又拿起桌上的茅台酒瓶,给自己满满地倒了一大杯。
“陈老板!我刘庆民,干了!您随意!”
说完,他仰起脖子,将那足有四两的白酒,像喝水一样,“咕咚咕咚”地灌了下去。
整个包厢,死一般的寂静。
高建的脸色,已经不是白了,而是青了。
他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孙连城依旧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但他心里,已经给这个刘庆民判了死刑。
这不是作死。
这是在谋杀自己的政治生命。
陈老板看着这一幕,眼神里最后一丝兴趣也消失了。
他甚至开始觉得,这个地方,不仅诡异,而且危险。
刘庆民喝完最后一杯,得意洋洋地晃了晃空杯子,准备再说几句豪言壮语。
突然。
他的动作停住了。
他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他伸出一只手,像是要抓住什么,捂向了自己的胸口。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旧风箱般的声音。
他那张因为酒精而涨红的脸,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成一种恐怖的青紫色。
“呃……”
他直挺挺地站在那里,眼睛瞪得像铜铃,死死地盯着孙连城。
那眼神里,充满了不解、恐惧,和一种极致的痛苦。
然后。
他就那么直挺挺地,向后倒了下去。
“砰!”
一声闷响。
椅子被撞翻在地。
刘庆民的身体,重重地砸在地毯上,抽搐了两下,便一动不动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魂飞魄散。
一秒。
两秒。
“啊——!”
一声尖叫,划破了死寂。
整个包厢,瞬间炸开了锅。
“快!快叫救护车!”高建的声音变了调,他手忙脚乱地去掏手机。
“刘书记!刘书记!”旁边的人冲过去,却不知该如何下手。
场面,一片混乱。
陈老板和他带来的两个助理,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这可不是商业谈判。
这是在他们面前,活生生地,喝死了一个县委书记!
陈老板吓得“蹭”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色惨白,双腿都在打颤。
孙连城坐在原地,一动未动。
他看着地上那个已经失去生命体征的刘庆民,看着周围乱成一团的官员,看着那个已经吓傻了的金主。
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只是想搅黄一笔生意啊。
我没想让他死啊!
他突然想起自己刚刚说的那句话。
“酒肉穿肠过,因果心中留。”
一种刺骨的寒意,从他的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他看着那个倒下的刘庆民,只觉得无比的荒诞。
这个用最实际的行动,去对抗他“顺其自然”哲学的人。
这个公然叫嚣着可以“搞定”一切因果的人。
最终,却被他自己的行为,当场“物理超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