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说完,看向孙连城的眼神,那份发自灵魂深处的崇拜与敬畏,却比之前浓烈了百倍。
他是在向他的“神”递交一份完美的答卷。
孙连城彻底傻了。
他看着主动把所有“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的卡隆博,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已经无话可说。
这误会,好像进入了一个他完全无法理解的闭环。
卡隆博站起身,转身面对他那些同样处于狂热中的士兵,振臂一呼!
“奥科耶的时代,结束了!”
“从今天起!”他一脚踢开奥科耶的头颅,然后指向孙连城所在的营地,用一种不容置疑的、神圣的语气宣布,“这片土地,将是‘圣人’庇护下的‘圣地’!我的军队,将亲自守护这里的安宁!”
“任何胆敢靠近圣地,对中国朋友不敬的行为,都将视为对我卡隆博的直接宣战!”
“所有为基地建设运输的物资、车辆、人员,一路绿灯!免费通行!所有需要的劳工,优先从我的士兵里挑选!能为圣人搬砖,是我们至高的荣耀!”
“喔!!!”
上百名士兵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孙连城看着这群人,脑子嗡嗡作响。
他感觉自己不是穿越到了非洲,而是穿越到了某个邪教的开宗立派现场,而自己,就是那个被架上神坛的倒霉教主。
消息传到法国建工集团的办公室时,皮埃尔刚刚挂断与巴黎总部的视频会议。
当他听完手下探子惊魂未定的汇报后,整个人如遭雷击。
奥科耶死了。
被他的副官卡隆博在一夜之间推翻。
而那个卡隆博,现在成了那个中国“先知”最忠实的信徒。
皮埃尔瘫坐在昂贵的真皮座椅上,手里那根刚刚点燃的雪茄掉在地上,烫坏了名贵的地毯,他却毫无知觉。
巧合?
幸运?
不。
一次是巧合,两次就是必然。
先是神乎其技地找到古井,断了奥科耶的财路。
然后用一碗汤和一个符号,就策反了军阀的副官,兵不血刃地颠覆了一个政权。
这不是技术,不是商业,甚至不是战争。
皮埃尔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在崩塌。他引以为傲的商业逻辑、资本法则,在那个东方人神鬼莫测的手段面前,脆弱得像一张纸。
他颤抖着手,拿起加密电话,再次拨通了巴黎总部的号码。
“先生,”他的声音干涩而绝望,“关于坎巴的项目……我建议,我们立即终止,并撤出所有人员。”
电话那头传来不满的质问。
“皮埃尔,你在说什么胡话?”
“先生,请听我说完。”皮埃尔深吸一口气,用尽全力组织着语言,“我们的竞争对手,那个中国人,他……他使用的不是我们能理解的竞争方式。”
“他使用了非对称的、具有强烈本土宗教色彩的、近乎巫术的……超限战。”
“我们输了。在坎巴,我们面对的不是一个工程师,而是一个先知。这场竞争,从一开始就不在同一个维度。我们没有任何反击的手段。”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一夜之间,所有阻碍基地建设的外部障碍,全部烟消云散。
之前被奥科耶百般刁难的水泥、钢筋,如今由卡隆博亲自派兵护送,源源不断地运抵营地。
需要爆破的山体,卡隆博直接拉来了他的炮兵连。
需要大量劳动力,卡隆博的士兵们抢着报名,不给钱都干,只求能离“圣地”近一点,多沾染一些“神气”。
老王拿着一份全新的、进度提前了至少半年的施工计划,激动得满脸通红,冲进孙连城的板房,准备向这位伟大的总负责人汇报这天大的好消息。
然后,他看到了让他再次陷入沉思的一幕。
他们的“总负责人”,那个决胜千里之外的“先知”,正戴着一副老花镜,趴在桌子上,手里捧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
老王悄悄凑过去,看了一眼封面。
《坎巴共和国基础鸟类图鉴(附彩图)》。
孙连城看得极为认真,手指还在一行文字上划过:“白喉蜂虎,喉部白色,头顶及背部绿色……叫声清脆,似‘prrrp’……”
老王:“……”
他突然觉得,自己可能永远也无法理解书记的境界了。
或许,观鸟,也是“道法自然”修行的一部分?
万里之外,京城。
一间肃静的办公室里,赵立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