缸,盘算着远处那只白喉蜂虎今天会先飞向左边的灌木丛还是右边的金合欢树。
然后,他就看到了眼前这个比他还高的大家伙。
他茫然地眨了眨眼,又看了看那粗壮的镜筒,以及上面密密麻麻、让他眼晕的旋钮。
他的内心,是崩溃的。
我……我只是想看清楚那只鸟屁股上的毛是什么颜色啊!
我只是觉得我那三百块买的熊猫牌望远镜有点模糊,想换个好点的尼康或者蔡司而已啊!
你给我弄个前苏联战略火箭军的大家伙来是几个意思?
我要用这玩意儿看鸟?
这简直是用歼-20去送外卖,用航母去炸鱼塘!
他无奈地看着卡隆博那张写满了“快夸我”的狂热脸庞,又看了看周围工程师们那“我们都懂”的崇拜眼神,把到了嘴边的“退货”两个字,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算了,人设不能崩。
他默默地收下那份羊皮卷说明书,然后清了清嗓子,用一种高深莫测的,仿佛刚刚从神游中醒来的语气,淡淡地说了两个字:
“甚好。”
在工程师们的帮助下,孙连城总算搞明白了这台“巨炮”的基本用法。他坐在躺椅上,有些别扭地凑到目镜前,将焦距对准了百米开外,那片他观察了很久的小树林。
旋转旋钮,视野瞬间拉近。
前所未有的清晰。
他甚至能看清一只停在枝头的小鸟,羽毛上每一丝细腻的纹理,以及它那双黑豆般的小眼睛里,倒映出的,猴面包树下那个渺小的自己。
从那天起,坎巴的草原上出现了一道奇特的风景线。
一个中国男人,每天雷打不动地坐在猴面包树下,用一门巨大的,仿佛能打下卫星的望远镜,悠闲地对着附近的树林、草丛、天空,一看就是一整天。
他的身边,放着一个笔记本。上面没有深奥的公式,没有神秘的符号,只有一幅幅用简笔画勾勒出的,不同鸟类的形态图。注着一些只有他自己能看懂的注释:
“今日观测到疑似‘紫胸佛法僧’,飞行姿态风骚,建议重点关注。”
“长冠八哥的发型很别致,有点杀马特。”
这一幕,落在营地众人眼中,意义却截然不同。
他们看到的是,先知正在用他的神眼,观测和绘制着坎巴共和国的“龙脉”与“气运”走向。他时而望向天空,是在与星辰沟通;时而俯瞰大地,是在丈量山河的气脉。他本子上那些潦草的“简笔画”,在众人看来,分明就是蕴含着天地至理的“符文”!
卡隆博更是对此深信不疑。他下达了死命令:在先知观测期间,以猴面包树为中心,方圆五百米之内,不许有任何活物经过,连一只羚羊都不行!违令者,视为惊扰圣驾,当场枪毙!
一时间,猴面包树下,成了这片动荡土地上最神圣、最宁静的绝对领域。
法国建工集团,坎巴项目办公室。
皮埃尔最近的睡眠质量很差,他感觉自己的商业认知和人生观,正在被那个神秘的中国人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开,他的女助理伊莎贝尔走了进来。
伊莎贝尔是巴黎总部派来协助他的,一个典型的法国美人。一头微卷的金色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剪裁合体的白色职业套裙,将她那惊人的腰臀比勾勒得淋漓尽致。她走动时,包裹在薄丝袜下的修长双腿交错,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清脆而自信的节拍,仿佛每一步都踩在男人的心跳上。
“先生,这是最新的情报。”她的声音和她的外表一样,冷静而迷人,带着一丝不易察脱的慵懒。
皮埃尔接过文件,里面只有一张用长焦镜头偷拍的、模糊不清的照片。
照片上,正是猴面包树下的那一幕。一个巨大的,炮管般的望远镜,直指远方。孙连城悠闲地坐在后面,端着一杯茶。而在他的身后,站着一排荷枪实弹、表情肃穆的士兵,如同最忠诚的守护神。
“这是什么?”皮埃尔的手开始发抖。
“探子说……那个中国人架起了一门‘炮’,每天对着天空和远处的荒山,似乎在锁定什么战略目标。”伊莎贝尔的红唇微微开合,吐出的信息却冰冷如刀。
皮埃尔死死地盯着那张照片。
锁定目标?
他想干什么?
他已经用巫术颠覆了一个军阀政权,现在又架起了这门“炮”,他下一步是想干什么?
观测弹道?召唤陨石?还是……直接对自己的办公室来一发?
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彻底击垮了这位纵横商场多年的精英。他感觉自己不是在和一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