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慕灵是被渴醒的。
宿醉加之一夜的情绪起伏，让她喉咙干得象是要冒火。她睁开眼，天光已经通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在房间里投下一道刺眼的光带。
头很痛。
她撑着手臂坐起来，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昨晚的一幕幕在脑子里回放。姜雪那张扭曲的脸，林墨那副活死人一样的表情，还有她自己没压住的火气。
一团乱麻。
于慕灵烦躁地抓了把头发，这才想起，家里多了个“大麻烦”。她掀开被子下床，连睡袍都懒得穿，身上只一件真丝吊带睡裙，光着脚就往外走。
别墅里很安静，太安静了。
她走到楼梯口，正准备下楼去倒水，一股食物的香气，若有似无地从楼下飘了上来。
是煎蛋和培根的焦香，还混着一丝烤面包的麦香味。
于慕灵的脚步顿住了。
她家的厨房，除了钟点工阿姨，十年没开过火了。
她皱着眉，放轻了脚步，顺着楼梯往下走。越往下，那股香气就越浓郁。走到一楼，声音也清淅起来，是油在锅里轻微的“滋滋”声，还有碗碟碰撞的轻响。
厨房里有人。
于慕灵站在厨房门口，看到了那个身影。
林墨身上穿着她衣帽间里一件备用的白色t恤和灰色运动裤，是她买来健身时穿的，尺码偏大，套在他身上显得有些空荡，更衬得他整个人清瘦单薄。
他背对着门口，正专注地看着平底锅里的东西。晨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他微湿的黑发上，让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柔和的光晕里。
这个画面，和他昨晚那副狼狈屈辱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他听到了身后的动静，肩膀瑟缩了一下，转过身来。
看到是于慕灵，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慌乱，象是做错事的孩子被当场抓包。手里的锅铲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对不起……”他率先开口，声音还有些沙哑，“我、我没经过你同意就用了厨房……我……”
于慕行环抱着手臂，倚在门框上，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林墨被她看得更加局促不安，他低下头，声音也小了下去：“我给你添了太多麻烦了……昨天晚上，谢谢你。还有……谢谢你收留我。”
他顿了顿，抬起头，眼神很真诚：“我没什么能报答你的，我……我就会做点饭。我想给你做顿早饭。”
于慕灵挑了挑眉。
她打量着他，又扫了一眼料理台上摆放得整整齐齐的食材和餐盘。盘子里，两片培根煎得焦香四溢，旁边的太阳蛋蛋白凝固，蛋黄还是诱人的流心状态。吐司机里，刚烤好的面包片也“叮”的一声弹了出来。
一切都井井有条，象个专业的西餐厅后厨。
于慕灵心里那点起床气和烦躁，莫明其妙地就散了一些。
她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到餐厅的餐桌旁，拉开椅子坐下。
林墨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手脚麻利地把早餐端了过来，一杯温牛奶，一盘煎蛋培根，还有两片烤得恰到好处的吐司。
他把餐盘在她面前放好，然后就象个餐厅服务生一样，拘谨地站在一旁，没敢坐下。
于慕灵拿起刀叉，切了一小块沾着蛋液的培根，放进嘴里。
培根的咸香，鸡蛋的醇厚，还有黑胡椒的微辛，在味蕾上恰到好处地融合在一起。味道……居然出奇的好。
她又尝了一口。
不是那种餐厅里制式化的好，而是一种带着温度的，很家常，很舒服的味道。
于慕灵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
她忽然就有点嫉妒姜雪。
那个女人，七年里，每一天都能吃到这样的早餐吗？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嫉妒？她于慕灵会嫉妒别人？还是嫉妒姜雪那个疯子？
她把这个荒唐的念头压下去，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又喝了一口牛奶。
“手艺不错。”她给出评价。
“你喜欢就好！”林墨没什么反应，但是还是有点高兴，低头收拾着流理台，把用过的厨具都清洗干净。
两个人之间隔着一张中岛台，沉默在空气中蔓延。这场景，让于慕灵有些恍惚，好象回到了大学的时候。那时候，他们也是这样，她坐在画室里画画，他就在一旁安静地看书，偶尔交流几句，各自安好，却又无比和谐。
林墨林墨擦干手，看到于慕灵这个样子，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一些。他尤豫了很久，终于还是鼓起勇气，轻声问道：“苏熙然……她怎么样了？”
“忘了。”于慕灵放下牛奶杯，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回答得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