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慕灵走了。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从玄关传来,最后随着一声沉闷的关门声,消失不见。
别墅里,重新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林墨站在空无一人的餐厅里,看着桌上那个被吃得干干净净的餐盘,有些出神。
他走过去,将餐盘和刀叉收进厨房的水槽里,拧开水龙头,用海绵仔细地清洗着。温热的水流冲刷着他的指尖,他却感觉不到一点温度。
做惯了。
这七年,他每天的生活就是围绕着厨房和客厅,围绕着另一个人的一日三餐。这种习惯,已经刻进了骨子里,就算天塌下来,身体还是会下意识地做出反应。
洗完碗,擦干手,他走出厨房。
然后呢?
他茫然地环顾着这个巨大、空旷、冷清的客厅。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真皮沙发崭新得没有一丝褶皱,高挑的落地窗外是修剪整齐的草坪。
这里的一切都很好,好得象一本家居杂志的样板间,却没有一丝一毫的人气。
这是一个房子,不是家。
林墨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身体陷进柔软的沙发里,他却觉得浑身僵硬。他呆呆地躺下,望着天花板上那盏过分华丽的水晶吊灯。
光线折射出细碎的光斑,晃得他眼睛发酸。
于慕灵是什么意思,他不是傻子,能感觉出来。
可他现在算什么?
一个刚刚被退货的残次品?一个被前主人骂“脏了”的垃圾?
他心里那块地方,还被姜雪和那七年的谎言塞得满满当登,全是些腐烂发臭的东西,根本腾不出一点干净空地来给别人。
就他现在这副鬼样子,谁靠近谁倒楣。
林墨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翻了个身,把脸埋进了沙发靠枕里。
他就象个溺水的人,被人从一个旋涡里捞出来,又扔进了一片望不到边际的冰冷海洋。四周都是水,他不知道该往哪里游,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陆地。
就在这时,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划破了满室的死寂。
林墨的身体一僵。
他不想动,不想接。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人值得他去联系,也没有什么事值得他去关心了。
可那铃声固执地响着,一遍又一遍。
他烦躁地从兜里摸出手机,看都没看就准备直接挂断。
指尖触到屏幕的瞬间,他顿住了。
来电显示上,跳动着两个字——小月。
是姜月。
林墨的心跳漏了一拍,各种复杂的情绪瞬间涌了上来。
他想起了那个生日派对,那个他记忆断片的夜晚,那个天真烂漫,追着他要生日礼物的少女。
她是姜雪的妹妹,是这个已经破碎的“家”里,唯一一个还带着点温暖回忆的符号。
尤豫了几秒,他终究还是划开了接听键。
“喂?”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姐夫?”电话那头传来姜月清脆又带着点焦急的声音,“姐夫,你终于接电话了!你跟姐姐到底怎么了?我给她打电话她一直不接,发消息也不回。我交换生项目结束,昨天就回来了,想回家给你们一个惊喜,结果家里门锁着,敲了半天也没人开。”
她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了一大堆,语气里的担忧和困惑不似作假。
林墨听着她的话,心脏象是被一只手慢慢攥紧,一阵阵地发疼。
回家……
他已经没有家了。
“姐夫?你在听吗?你们是不是吵架了?姐姐她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了?”姜月没听到他的回应,追问道。
“小月……”林墨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厉害,他清了清嗓子,才把话说完整,“我们……你姐她……要跟我离婚了。”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了下来。
死一般的寂静。
连之前隐约能听到的车流声,都消失了。
林墨握着手机,能听到自己胸腔里沉重的心跳声。
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这其中的缘由,那些肮脏的、屈辱的、匪夷所思的真相,他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不知道过了多久,姜月的声音才重新响起,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颤音。
“……为什么啊?”
“姐夫,你们感情不是一直很好吗?怎么会……这么突然?”
“是……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林墨闭上眼,疲惫地揉着眉心。
“没有误会。”他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我们结束了。”
电话那头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