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紧紧攥住了拐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沈……沈小姐的旗袍……”一个极其干涩、沙哑,带着难以置信颤抖的声音,从老人干裂的嘴唇里艰难地挤了出来。那声音轻飘飘的,却如同一道惊雷,狠狠劈开了巷子里凝重的空气!
沈小姐?!他认识我母亲?!
心脏猛地一跳!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和希望瞬间冲淡了身体的疼痛!这位“老李裁缝”,果然与母亲有关!外婆没有指错路!
傅司寒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探针,瞬间锁定了老人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他捻动佛珠的手指不知何时已经停下,整个人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李伯。”他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而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多年不见。”
老人——李伯浑浊的眼睛缓缓移向傅司寒,在看清那张冷峻如刀削的脸的瞬间,瞳孔再次剧烈收缩!枯瘦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又极其不可思议的东西!
“傅……傅家的小子……”李伯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你……你还活着……”
傅司寒的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冰冷刺骨的弧度:“托您的福。”
两人之间流动的那种无形的、充满敌意却又似乎有着某种隐秘联系的氛围,让狭窄的巷子里的空气更加粘稠窒息。
李伯的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最终将目光重新落回我身上。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决绝的光芒,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他颤抖着抬起枯瘦的手,朝我招了招:“丫头……进来。”
进去?进那间神秘的“裁缝铺”?母亲遗产线索的下一站?
我强忍着脚底的剧痛,踉跄着向前迈了一步。但下一秒,傅司寒高大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横亘在我和李伯之间,挡住了去路。
“她跟我走。”傅司寒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如同帝王下达的敕令,“现在。”
李伯的拐杖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佝偻的身躯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傅家小子!你别太过分!这丫头是沈小姐的女儿!她身上流着沈家的血!你没资格——”
“资格?”傅司寒突然轻笑一声,那笑声冰冷得如同极地寒风,瞬间冻结了李伯未说完的话语。他缓缓抬起右手,那串深色的佛珠在惨白的车灯下泛着冷硬的光泽。“李伯,二十年了,您还是这么天真。”
他的目光移向我,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暗流:“她手里的东西,牵扯的可不只是苏家和陆家那点破事。”他微微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冷,“‘涅盘’不是过家家的玩具。”
涅盘?!他连这个都知道?!
心脏如同被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疯狂爬升!傅司寒……他到底知道多少?!他在这场复仇大戏里,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
李伯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枯瘦的手指死死攥着拐杖,仿佛那是唯一的支撑。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极致的惊惧和一种深沉的、近乎绝望的复杂情绪。
“你……你果然是为了……”李伯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傅家……好狠的心……”
傅司寒没有理会李伯的控诉,只是冷冷地扫了一眼垃圾堆里已经停止抽搐、彻底变成一具尸体的“蝎尾”,然后转向我,再次递出那块纯黑的丝质手帕。
“擦血。”他重复道,声音里是不容拒绝的命令,“然后,上车。”
这一次,我没有犹豫。不是屈服,而是权衡利弊后的冷静选择。傅司寒明显知道更多关于“涅盘”、关于母亲遗产、甚至关于那个神秘u盘的秘密。而李伯……他认识母亲,但此刻的他,在傅司寒面前明显处于绝对的弱势。
我伸手接过那块手帕。触感冰凉丝滑,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雪松气息。胡乱擦了擦脸上和手上的血迹,然后将染血的手帕紧紧攥在掌心。
傅司寒微微颔首,转身朝越野车走去,黑色大衣的下摆在夜风中划出冷硬的弧度。他没有回头,却仿佛笃定我会跟上。
冷锋早已拉开了后座的车门,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塑站在那里,冰冷的视线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我踉跄着向前走了两步,脚底的剧痛让我几乎站立不稳。在经过李伯身边时,老人枯瘦如柴的手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骨头!
“丫头……”李伯的声音压得极低,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近乎哀求的光芒,“别信傅家人……千万别信……你母亲她……”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冷锋冰冷的视线已经如同实质的刀锋般刺了过来。
李伯松开了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泛黄的信封,飞快地塞进我旗袍的暗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