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白光逐渐消散，苏晚的视网膜上残留着爆炸般的亮斑。她眨了眨眼，银白瞳孔自动调节焦距，眼前的景象从模糊逐渐清晰——
纯白。
令人窒息的纯白。天花板、墙壁、地板，全部是毫无瑕疵的白色，没有接缝，没有装饰，甚至没有明显的灯光来源。整个空间像被塞进了一块巨大的方糖内部，安静得能听见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
"傅司寒？"她下意识呼唤，声音在密闭空间里产生轻微的回音。没有回应。
苏晚低头检查自己的身体。衣服还是进入时间夹缝前那套黑色作战服，但肩膀和左臂的伤口已经愈合，只留下淡粉色的疤痕。皮肤下的金银脉络不再闪烁，呈现出休眠状态的暗银色。最奇怪的是后脑芯片——原本持续的灼痛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空荡"，仿佛那里本该有什么东西，现在却被强行挖走了。
"欢迎，实验体002。"
一个温和的男声突然从四面八方响起。不是机械音，而是带着真实人类情感的声音，亲切得像老友问候。苏晚瞬间绷紧全身肌肉，银白瞳孔紧缩成针尖大小。
"谁？"
"你可以叫我'医生'。"声音带着笑意，"毕竟接下来我要对你进行一系列检查。"
正前方的白墙突然变得透明，露出后面一个类似手术室的房间。一个穿白大褂的修长身影背对着她，正在操作某种精密仪器。那人转身的瞬间，苏晚的呼吸停滞了——
陆铭轩。
但又不是她认识的那个陆铭轩。这个"陆铭轩"有着同样俊美的五官，眼神却成熟深邃得多，举手投足间带着学者特有的从容。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左眼——整个眼球是时痕结晶构成的，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
"别紧张。"他微笑着走近透明墙壁，"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我不是你恨之入骨的那个蠢货。严格来说，我是他的'原型'——第三席议长，陆明远。"
苏晚的指尖掐入掌心。陆铭轩的父亲？不，更糟——议会高层居然用自己儿子的基因制造傀儡？这群人比她想象的还要疯狂。
"傅司寒在哪？"她单刀直入。
陆明远——或者说第三席——遗憾地摇摇头："还是这么直接。他很好，正在隔壁房间接受治疗。"他打了个响指，左侧墙壁也变得透明，露出另一个纯白房间。
苏晚的血液瞬间冻结。
傅司寒躺在一张手术台上，全身连接着数十根管线，胸口嵌着一块拳头大小的时痕结晶。他的眼睛紧闭，暗金睫毛在苍白脸颊上投下阴影，看起来像具精致的尸体。唯一证明他还活着的，是那块结晶随着呼吸微弱的明灭。
"你对他做了什么？！"苏晚的声音嘶哑得不像人类。
"恰恰相反。"陆明远温柔地说，"我们在救他。强行突破时间夹缝让他的时痕基因濒临崩溃，只有议会掌握的技术能稳定这种状态。"他停顿一下，左眼的结晶闪过一丝红光，"当然，前提是你配合。"
苏晚冷笑："配合什么？乖乖当你们的小白鼠？"
"配合完成你母亲未竟的事业。"陆明远突然提高音量，身后的显示屏亮起，展示出沈清婉的科研笔记，"'永生计划'从来不是要毁灭人类，而是创造新物种——能够适应即将到来的大过滤器的进化体。"
画面切换到地球外太空视角，一个巨大的、形如沙漏的暗物质结构正在穿过太阳系。
"认识一下'收割者'。"陆明远的声音变得激昂，"每6500万年经过地球一次的上古文明造物。恐龙灭绝、冰河时期、生物大灭绝所有重大灭绝事件背后都有它的影子。而下次经过，就在七天后。"
苏晚的芯片——如果它还在运作——会立刻分析这段信息的可信度。但现在，她只能依靠直觉。而直觉告诉她，这部分很可能是真的。
"所以？"她不动声色地问。
"所以议会一直在准备。"陆明远调出另一组数据，显示全球各地秘密基地的位置，"'末日时钟'不是武器，而是防护罩！时痕能量可以扭曲'收割者'的扫描波，让地球在它眼中'隐形'。"
他走近透明墙，与苏晚仅一臂之隔："你母亲发现了这点，但她不认同我们的方法。她认为应该主动进化人类，而非隐藏。这就是为什么她创造了你——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后人类'。"
苏晚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太多信息，太完美的逻辑链条。但有个致命漏洞
"如果这是真的，为什么追杀我？为什么折磨傅司寒？"
陆明远叹了口气，像老师在解释一加一等于二："为了测试。我们需要确保进化体足够强大，能在'收割者'的辐射下存活。至于001号"他瞥向傅司寒的房间，"他的时痕能力是防护罩的核心能源。很不人道，但为了物种存续，牺牲在所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