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行,我们得换个地方。』观察员压低声音,语气里透着焦躁,『我们暴露了。他知道我们在这儿,但他就是不开枪,他在耍我们!』
成才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一股从未有过的屈辱感涌上心头。
『闭嘴!』他低吼道,『一个好的狙击手,最需要的就是耐心!他比我多什么?不就是多点耐心吗?我耗得起!』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清楚,事情没那么简单。对方的战术素养远在他之上。他选择的这个狙击点,已经是理论上最佳的位置,视野开阔,伪装性好。可对方,却似乎能洞察他的一切想法。
『他不是在跟我们比耐心。』观察员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绝望,『他是在告诉我们,他想什么时候打死我们,就能什么时候打死我们。我们现在……是他的靶子。』
成-才-是-靶-子。
这几个字,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烫在成才的自尊心上。
他猛地调整瞄准镜,试图搜索对面任何可疑的角落。树丛、岩石缝隙、土坡……他把所有可能藏人的地方都过滤了一遍又一遍,却连一丝痕迹都找不到。
而就在他全神贯注的时候,一声轻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异响,从他侧后方传来。
『什么声音?』观察员警惕地问。
成才的心猛地一沉。他僵硬地、一点一点地转过头。
只见他们用来迷惑敌人视线的、插在阵地后方的一面小小的红旗,旗杆上,正插着一把明晃晃的军用匕首。匕首的刀柄上,还系着一张纸条。
那匕首,距离他们不到十米。
也就是说,在他们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的时候,敌人已经悄无声息地摸到了他们身后,留下了一个“纪念品”,然后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观察员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成才的身体开始无法控制地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和羞耻。
他输了。
输得体无完肤。
对方甚至不屑于用子弹来“击毙”他,而是用这种方式,像戏耍一个傻子一样,彻底摧毁了他的骄傲。
他一把抓起那把匕首,纸条上只有两个用泥土写的字:
『菜鸟。』
成才的眼睛瞬间红了,他猛地站起身,对着空无一人的山林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
『啊——!』
……
高城的指挥帐篷里,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他刚刚下令收缩防线,龟缩固守。这是一个无奈的决定,也是一个耻辱的决定。钢七连的字典里,从来没有“防守”这两个字。
他正对着几个排长布置着新的防御任务,试图稳住即将崩溃的军心。
就在这时,帐篷外,响起了一声清脆而响亮的枪声。
这一枪,和之前那些鬼鬼祟祟的冷枪完全不同。它响亮、干脆,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高城的心里咯噔一下,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猛地掀开帐篷帘子冲了出去。
然后,他看到了让他目眦欲裂的一幕。
那面代表着钢七连荣誉与军魂的、绣着“钢七连”三个大字的连旗,此刻正软软地垂落下来,旗杆的顶端,被一发子弹精准地打断,半截旗杆带着旗帜,斜斜地插在泥土里。
旗帜上,那个弹孔,黑洞洞的,像一只嘲讽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在场的所有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所有冲出帐篷的七连官兵,都呆呆地看着那面倒下的旗帜,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灰。
这是羞辱。
这是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的、赤裸裸的羞辱!
兵可以死,但旗不能倒!这是军魂!
高城一步一步地走过去,他的脚步很稳,但每个认识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暴怒到极点的征兆。
他弯下腰,用微微颤抖的双手,轻轻地、珍而重之地,将那面沾染了泥土的连旗捧了起来。他拂去上面的尘土,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抚摸情人的脸颊。
然后,他缓缓地转过身,面对着他那些同样陷入了巨大震惊和耻辱的兵。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重锤一样,狠狠地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都看见了?』
没有人回答,只有粗重的呼吸声。
『疼吗?』高城的声音依旧平静,『我告诉你们,我的心,现在就像被这颗子弹打穿了一样疼!』
他举起手里的旗帜,那黑洞洞的弹孔触目惊心。
『钢七连,从战争年代走到今天,死过多少人?数不清!打过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