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外线光谱下的荧光反应。
这句话，像一把冰冷的钥匙，解开了林锋心中最后的疑惑，同时，也锁死了他最后一道生门。
夜枭的声音在狭窄的管道内回荡，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和居高临下。
他并不急着上前，只是用那道刺目的光柱，将林锋狼狈的身影牢牢钉在原地。
光柱之下，林锋爬过的路径上，那些星星点点的冷却凝胶残留物，正散发着幽幽的绿光，勾勒出一条通往死亡的路线图。
林锋趴在冰冷的管壁上，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背部火烧般的剧痛。
他没有回头，只是用沙哑的声音问。
『你是怎么下来的？上面的搜索队……』
夜枭轻笑一声，那笑声通过面罩的过滤，显得有些沉闷和失真。
『他们是猎犬，负责把兔子从草丛里赶出来。而我，是鹰，只需要在天上等着，看准兔子最终会跑向哪个洞穴。』
他向前踏了一步，军靴踩在金属管道上，发出沉重的『咚』声，敲击在林锋的神经上。
『你很聪明，知道利用废弃管道系统。但你忽略了一点，任何系统，只要存在，就有它的运行逻辑。我不需要知道你具体在哪一根管子里，我只需要封死所有的出口，然后，从最有可能的入口进来，跟着你的痕迹，就能找到你。』
夜枭的声音充满了自信，那是一种源于绝对实力和掌控力的自信。
『你身上的冷却剂，只是让我确认了你的位置而已。就算没有它，你也跑不掉。这个铁笼子，对你来说，太大了。』
林锋沉默着，似乎在消化着这番话带来的绝望。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看起来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又或是被恐惧所攫住。
『我输了。』
他低声说，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和不甘。
『动手吧。』
夜枭又向前走了一步，他距离林锋已经不足五米。
他很享受这一刻。
享受这个将702团搅得天翻地覆的幽灵，在自己面前露出最脆弱一面的时刻。
『不急。』
夜枭的声音放缓了。
『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ep，还有之后的一系列行动。你的背后，还有谁？』
林锋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没有谁，就我一个。』
『我不信。』夜枭摇了摇头，『一个普通的士兵，不可能有这样的能力和规划。说出你的同伙，或许，我能让你死得痛快一点。』
林锋的脑海中，那些纷乱的知识碎片，在极致的压迫下，开始以一种奇异的方式重组、闪烁。
他头顶上方那根粗大的管道，在别人眼中只是管道，但在他的『视野』里，却呈现出另一番景象。
一张半透明的结构图覆盖在管道上，上面标注着密密麻麻的参数。
『主反应堆应急冷却消防管道-7号』
『管壁材质：t-34型复合钢』
『当前内部压力：175兆帕（因ep冲击，阀门组失灵，压力异常，警告！）』
『结构应力薄弱点：c-3接口，焊接疲劳度78』
一个疯狂到极点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中瞬间成型。
这是一个九死一生的计划。
不，甚至连一生的机会都没有。
但这是他唯一的选择。
他需要时间，哪怕只有几秒钟。
『你想要知道真相？』
林锋的声音依旧虚弱，但多了一丝奇异的平静。
『好，我告诉你。』
他艰难地转过半个身子，让自己能看到夜枭的轮廓。
他的右手，在转动身体的掩护下，悄悄摸到了一块在爬行中硌到他的，边缘锋利的金属片。
那是从老旧管道上剥落的铁锈块，坚硬而锐利。
『其实，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林锋开口了，说出了一句让夜枭都为之一愣的话。
夜枭的脚步停住了。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林锋喘息着，『我来自另一个地方，一个……你们无法理解的地方。在那里，你们现在所经历的这一切，只是一场……预设好的演习。』
夜枭沉默了。
他觉得对方在胡言乱语，在用精神失常来做最后的挣扎。
但他又从对方的语气里，听到了一种不属于伪装的坦然。
『继续说。』
夜枭的声音冷了下来，他决定听听这个猎物临死前，还能编出什么样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