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
洪小姐没立刻说话,转身走进开放式厨房。她从橱柜里拿出一个白瓷茶壶,抓了一把祁门红茶放进去,用刚烧好的热水冲泡,茶叶在水中舒展的瞬间,淡淡的茶香便弥漫开来。她又取了两个骨瓷茶杯,将泡好的红茶分别倒进去,氤氲的热气模糊了杯壁上的暗纹。
端着两杯茶走到沙发旁,她将其中一杯轻轻放在苏明远面前的茶几上,自己则在对面沙发坐下,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用打火机点燃,烟雾缓缓从她唇间溢出。她看着苏明远紧绷的侧脸,突然勾了勾嘴角,语气带着几分玩笑的轻松:“苏总怎么今天有空来我这儿了?”
苏明远这才抬起头,目光落在她夹着烟的手指上,又扫过面前温热的红茶,紧绷的眉头稍稍松了些。他拿起茶杯,指尖贴着温热的杯壁,抿了一口红茶,茶水的醇厚没能压下心底的烦躁,刚放下杯子,就重重叹了口气,指腹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实验抗癌特效药不慎流入市场了,增加了癌症病人的死亡率,我这脑袋都快疼炸了。”
洪小姐吸了一口烟,烟雾在唇间萦绕片刻,才缓缓吐出一个完整的烟圈。她看着烟圈在空气中慢慢散开,突然勾了勾嘴角,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笑意:“让那个赵临找周启荣和政府打个招呼,疏通疏通不就完了?要被泄露的事儿又不是一回两回了,有什么呀?”
洪小姐将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指尖在缸沿轻轻划了一圈,突然抬眼看向苏明远:“1987 年我们莫名其妙被福利院收养的时候,不也是这样给解决的吗?”
“那年 3 月,孤儿院深夜接了七个身份不明的弃婴,出生证明都是院长手写的,连民政部门的备案都没有 —— 这些事,你以为我忘了?今天我都这么大了,别以为我不记事。”
苏明远靠在沙发上,脸上挤出一丝笑意,试图打哈哈带过:“你看你,好好的怎么开始翻旧账了?都多少年的事儿了,还提它干什么。”
洪小姐看着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回避,心里清楚现在还不是和他翻脸的时候 —— 她的仇还没报,还需要借着苏明远的关系留在星耀的圈子里。于是她没再追问,只是轻轻 “嗯” 了一声,从沙发上起身,绕到苏明远身后站定。
指尖轻轻落在他紧绷的太阳穴上,力度适中地按揉起来,指腹缓缓打圈,试图缓解他因焦虑和紧张蹙起的眉头。她的动作很轻,带着刻意的温柔,连语气都软了下来:“知道你最近为抗癌药的事儿心烦,我就是随口提了一句,别往心里去。”
苏明远身体几不可察地放松了些,靠在沙发背上,闭上眼睛享受着她的按揉,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还是你懂我,这几天头都快炸了,赵临那边还没传来好消息,药监局又催得紧。”
“急也没用,慢慢来。” 洪小姐一边继续按揉,一边轻声安抚,指尖却悄悄留意着他颈部的肌肉状态 —— 依旧紧绷,显然还是没完全放下心防。她放缓语气,刻意转移话题:“你也别总盯着工作,偶尔也该歇歇。这几天雨夹雪,路况不好,晚上尽量别出门,有什么事让手下去办就行。”
苏明远 “嗯” 了一声,没再多说,客厅里只剩下窗外雨雪敲打玻璃的声音,还有洪小姐按揉太阳穴时偶尔发出的轻微声响。她的动作很稳,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渐渐让苏明远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些,连呼吸都变得平缓了些。
按揉了约莫五分钟,她轻轻收回手,指尖在身侧悄悄攥了攥,又很快松开,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好点了吗?要是还疼,我去给你拿片止痛药。”
苏明远睁开眼,侧头看向她,脸上的疲惫消散了些,语气也温和了不少:“不用了,我先回去了,你照顾好自己。”
说罢,他从沙发上站起身,伸手理了理略显褶皱的西装外套,动作间还带着几分刚放松下来的慵懒。洪小姐也跟着起身,目光落在他整理衣物的手上,轻声应道:“好,路上注意安全,雨夹雪路滑,让司机开慢些。”
苏明远 “嗯” 了一声,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洪小姐端着那杯早已凉透的红茶,缓步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18 层的高度让视野格外开阔,雨夹雪还在夜色里弥漫,细碎的雪粒被风裹挟着,砸在玻璃上留下转瞬即逝的痕迹,将窗外的城市晕成一片模糊的光影。
她抬手撩开窗帘一角,目光落在楼下缓缓启动的黑色轿车上 —— 那是苏明远的车,车身在路灯下泛着冷硬的光泽,正慢慢驶出公寓大楼的停车场入口。司机谨慎地操控着方向盘,车轮碾过积着薄雪的路面,留下两道浅浅的辙印,很快又被飘落的雨雪覆盖。
李明宇紧紧大衣,踩着满脚泥泞回到那栋老旧的居民楼。楼道里的声控灯接触不良,每上一层都要用力跺脚才能亮起微弱的光,映着墙壁上斑驳的霉痕。他掏出钥匙打开房门,一股潮湿的冷空气扑面而来,60 平的两居室里空荡荡的,没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