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去的方向,隐约见得古婆婆去了街道尽头的杠房里。
那杠房,陈陌有印象。
上次自己的鬼影跟踪过的。
当时朱清风用降头术驾驭的傀伙计,就是在那杠房里向古婆婆汇报消息的。
古婆婆离去之后,朱宇铜重新回到了柜台后面,低头打算盘。而那个店小二则仍旧一遍一遍的擦拭着桌椅。
虽然危险看起来好象暂时解除了,但大伙儿却仍旧提心吊胆的,不敢有任何松懈。
功德庄的香主韩飞咽了口睡沫,问:“李副堂主,这地方鬼气森森的,我们赶紧离去了吧。”
红灯庄的香主王汉生立刻附和:“是啊,毕竟我们已经知道了飞盏和延庆两位长老死了,被做成了纸人。回去了也能交差。”
虽然在场的职务,以李秋寒最高。但李秋寒却不敢做主,反而转头看向一旁的陈陌,“陌公子,你怎么看?”
很显然,经过刚刚的事情,大家都意识到这位新上任的陈香主十分了不得。
陈陌仔细回味着沉夫人刚刚说过的话。
似乎沉夫人很断定,大家来了清河镇就走不出去。
但陈陌还是决定先走走看,留在此地实在太不安稳了。
“可以,先离开镇子再说。”
得了陈陌的允许,大家纷纷鱼贯出了春风客栈。陈陌走在最后面,出门的时候还不忘看了那个擦拭桌子的小二和打算盘的朱宇铜。
按理说,擦拭桌椅是小二的本职工作,算帐也的确是掌柜的工作,没什么稀奇的。
陈陌却分明看到那店小二把桌子擦了一遍又一遍,哪怕桌椅早就一尘不染,他却仍旧在擦拭。
这就不合理了。
更何况,这客栈压根没几个客人,哪里有这么多的帐目需要计算?需要打这么久的算盘。
念及此,陈陌出门前还特意绕到柜台旁边,往朱宇铜的位置看了一眼。
赫然看到朱宇铜一直在打着同几个算珠。
拨了一遍又一遍。
陈陌心头有了底,便退出客栈。跟着大伙儿沿着原路返回。
街道两侧静悄悄的,风一吹便飞起满地的纸钱,两侧的货郎低头坐在摊位前,也不开口,气氛甚是凝重。
整个镇子灰蒙蒙的,能见度很低。
王汉生拎着红灯笼走在前头带路,他走的很快,嘴里不住的念叨着:“大家快跟上我,早点离开此地才是。”
后面的人,纷纷跟上。
除了王汉生,韩飞,李秋寒,陈陌,郭松阳和郭紫钰外,还有四个管事。大家都压力很大,匆匆赶路。
王汉生走了很久,忽然道:“我计算过距离,我们再往前面走个百来丈,再转个弯,应该就回到石门位置了。到了转弯处,大家跟紧我。”
王汉生看到了出去的希望,便带头转过街道。
可是,转过街道的时候—王汉生陡然停了下来。
后面跟上的韩飞见王长生在原地不动,便催促了句,“你干嘛不走了呢———”
话还没说完,韩飞就说不出话来了,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后面跟上的管事们也都纷纷停下,目定口呆。
便是陈陌都看傻了。
弯是转了,可是——眼前的哪里是什么石门?
分明是李宅!
还有那个三岔路口,以及春风客栈。
周围迷雾更浓了,鬼气森森,
通过客栈大开的门,仍旧看见里头那个还在擦拭桌椅的小二,还有坐在柜台后方打算盘的朱宇铜,发出“噼里啪啦”的算珠敲击声。
王汉生大吃一惊:“怎么会?咱们一路可是有红灯娘娘的灯笼引路啊,我们也都开了存神法。
没那么容易遇着鬼打墙的。”
韩飞声音都发虚了,“咱们入了鬼地!鬼地里会吸收我们的灵魂和精血,我们不能在鬼地逗留,得尽快想法子离开才是。李副堂主,你说咱们怎么办?”
李秋寒看向陈陌。
陈陌道:“咱么不是带了符纸嘛,现场画几张驱邪符,贴在身上。我们全部打开存神法门,沿着原路再走一遍!”
大家纷纷点头称是,现场拿出符纸和符笔朱砂等等,画了驱邪符。然后每个人贴张驱邪符在身上,准备再沿着原路走一次。
正要赶路的时候,陈陌却道:“等等。”
说罢,陈陌到了街边,拿了个空的陶制坛子,又往里面装满细沙,然后在坛子底部戳了个很小的洞,这才带头:“走吧。”
大家跟着陈陌,顺着原路走了一遍。
结果,转过一个本该回到石门位置的弯道后,竞然再次回到了春风客栈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