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瘠之地的冬日,没有洛特领那种绵密的厚雪,只有漫天飞舞的沙砾混着细碎的冰粒,像锋利的小刀子,打在风王青色的皮毛上,发出“沙沙”的轻响。
地面是龟裂的深褐色冻土,每一道裂缝都深达数尺,象是大地被冻得裂开的伤口,偶尔露出的黑色岩石棱角分明,透着一股荒芜的肃杀。
这里没有洛特领的茂密森林,也没有东河的潺潺流水,只有几株低矮的、结满尖刺的“铁叶灌木”顽强地扎根在土缝里,枝桠上挂着干枯的兽骨,那是过往猎物或失败者的残骸。
汉娜端坐在风王宽阔的背脊上,双手轻轻握着风王颈后的鬃毛。
穿着一身耐磨的深褐色皮甲,皮甲的袖口和裤脚都缝着厚实的狼毛,既能抵御风寒,又不会影响动作。
目光扫过前方的土丘,手中的长鞭搭在腿上,鞭梢的铁刺在昏沉的光线下泛着冷光。
“还疼吗?”
汉娜的手指轻轻拂过风王脖颈处一道深褐色的疤痕,那道疤足有半尺长,边缘的皮毛至今没能完全复盖,能清淅看到皮下凸起的筋肉。
这是半个月前遭遇兽人巡逻队时留下的。
当时一头手持石斧的野猪人,趁着风王躲避陷阱的间隙,一斧劈向它的脖颈,若不是汉娜及时甩出长鞭缠住野猪人的手腕,借力将它拽开,风王恐怕就要伤在要害。
风王似是听懂了她的话,硕大的头颅轻轻蹭了蹭她的手背,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象是在安慰她“不疼了”。
它的青色皮毛上还沾着不少沙砾,却依旧顺滑,作为中级魔兽,它的恢复力远超普通风狼,只是那道疤痕,成了汉娜心中挥之不去的牵挂。
就在这时,前方土丘后突然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不是兽人的沉重步伐,而是风狼特有的轻盈踏地声。
三匹毛色偏灰的次阶风狼从枯木丛后窜出,它们的耳朵紧紧贴在脑后,尾巴微微下垂,这是风狼群中传递紧急消息的姿态。
为首的那匹风狼前爪上沾着一点黑色的烟灰,跑到风王面前后,立刻趴在地上,喉咙里发出急促的呜咽,时不时抬头望向西方,眼神里满是不安。
汉娜翻身跳下风王的背,动作轻盈得象一片羽毛。
她蹲下身,右手轻轻按在这匹次阶风狼的头顶,精神力缓缓传入。
这是她与风狼沟通的方式,能直接接收风狼眼中看到的画面。
下一秒,汉娜的瞳孔微微收缩。
画面里,成片的兽人帐篷歪斜地立在一处低洼的土坡下,帐篷是用粗糙的兽皮缝制的,边缘还挂着冻硬的血渍。
篝火堆早已熄灭,只剩下一堆黑色的灰烬,旁边散落着啃剩的兽骨、破损的石斧,甚至还有几副兽人小孩的皮靴,却连一个活人的影子都没有。
只有几匹瘦骨嶙峋的土狼,在帐篷周围嗅来嗅去,显然是被遗弃后,才敢靠近这片曾经属于兽人的领地。
“又是空的?”汉娜收回手,站起身时,眉头已经紧紧蹙起,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长鞭的鞭柄。
这已经是她深入贫瘠之地后,发现的第三个空营地了。
第一个营地在贫瘠之地的边缘,是一群野猪人的聚居地,当时她以为只是小股野猪人迁徙去查找食物。
第二个营地是狐人的,帐篷里还留着没来得及带走的毛皮,她当时猜测是狐人害怕兽人主力的征调,提前逃跑了。
可现在,第三个营地。
看帐篷的规模,至少是一支两百人的兽人小队驻扎地,依旧空无一人,这绝不是“迁徙”或“逃跑”能解释的。
“这么多兽人营地都空了……他们到底去哪了?”
汉娜喃喃自语,目光望向西方。
那里的天空更显阴沉,隐约能看到远处连绵的黑色山脉,那是兽人最内核的聚居地“黑石山脉”。
她的任务是调查兽人为什么突然进攻塔斯曼王国,可现在兽人主力却不见踪影,这比遇到兽人巡逻队更让她不安。
她想起一个多月前,在闹鬼丘的山脉信道口,埃里克亲自送她出发时的场景。
当时埃里克递给她一张绘制简略的贫瘠之地地图,语气严肃。
“汉娜,你有等狼群掩护,目前不明显,贫瘠之地只有你能去。不用硬拼,只要查清楚兽人主力的动向,搞明白他们进攻的目的,就是最大的功劳。”
那时她还带着一丝担忧。
她刚添加雄鹰镇的时候,风狼群只有三十多只。
现在,她的风狼群已经壮大到上百只。
并且,初级魔兽风狼有了四只,次阶风狼也有了二十多只。
剩下的都是普通风狼,却也经过了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