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承屿小时候待军区大院,长大了待部队,完全没有接触过商业,实在想不出外贸和政策之间的关联。
沈思玥靠近裴承屿,压低声音说道:“从去年开始,就陆续有知青返城,今年格外多,不出意外的话,运动要结束了。”
这一点,裴承屿更早得到消息。
自从去年有两个开国將军含冤去世后,为其平反的声音越来越大。
虽然遇到了重重阻力,也没什么效果,但上面已经在思考运动的正確性了。
不出意外的话,明年或后年,运动就会结束。
但他还是想不明白和外贸有什么关係。
沈思玥眉眼弯弯,继续说道:“一旦政策放开,国家的经济一定会迅猛发展。因地制宜,沿海的海產品多,但內销是消化不了,出口是必经之路。远山群岛归京城管辖,政府的財政压力应该不大,若生產队和说服沿海人一起做外贸,增加可出口的数量,並做一个具体的方案,再去和政府谈,由政府出资建生產线,赚钱之后按比例分配,便能一举两得。”
裴承屿看著近在咫尺的沈思玥,心跳突然有些快。
少女清澈的双眸倒映出他的脸,將他的心动展露无遗。
他微微移开视线,强装镇定。
“玥玥,你怎么会对经商这么了解?”
沈思玥看著裴承屿泛红的耳尖,这才反应过来靠得太近了。
她连忙身体后仰,规规矩矩地靠在椅背上。
“爷爷还在世的时候,经常会给我讲沈家的发家史,遇到的困难,寻到的机遇,听多了我就对商业有了兴趣,会经常看財经报纸,久而久之,懂得也就多了。”
胡编乱造解释完,她问道:“承屿哥,你完全不了解经商吗?”
裴承屿没觉得不懂经商是一件丟脸的事,坦然地点头。
“嗯,我的日常生活就是训练、演习和出任务,部队之外的事,了解的很少。”
说完,他又加了一句。
“不过我觉得你的想法很好,有可行性,我下午就找政委和生產队的聊一聊,看他们怎么说。”
他做不了决策,只能尽力帮沈思玥
不,是帮岛民爭取更好的发展,让他们的日子好起来。
沈思玥只是觉得做外贸不错,才会一直提这事。
如果生產队不乐意,也与她无关。
等几年之后,他们自会后悔与大机遇失之交臂。
“好,我等承屿哥的消息。”
沈思玥说完,仰起头,感受阳光带来的温暖。
阳光下的小姑娘,好似会发光。
裴承屿又听到了自己咚咚的心跳声。
他学著沈思玥的样子,靠在椅背上,將整张脸都沐浴在阳光下。
沈思玥想问出任务的事,扭头看向裴承屿。
长睫毛高鼻樑,唇线锋利,轮廓分明。
好看又一身正气,依旧能让她心动。
但她已经放下,心动一瞬,很快归於平静。
“承屿哥,你们若出危险任务,如何保证自己的安全?会像警察一样,穿防弹衣戴安全帽吗?”
这两个问题不涉及任务细节,裴承屿是可以回答的。
“我们会根据任务的难易程度制定计划,如果很危险,就会全副武装。”
解释完,他又道:“玥玥,你放心,出任务虽然有一定的危险,也会有牺牲,但这种情况少之又少,你別太担心你二哥。”
“而且我们作为军人,早就做好了准备,什么结果都能接受。”
沈思玥担心的不是顾瑾知,而是会出事的裴承屿。
她佯装好奇地问道:“所以,你们每次出任务,真的会写遗书吗?”
裴承屿已经写过好几次遗书了。
他笑著道:“如果任务的危险係数很高,我们的確会写遗书。你想看的话,我送贝壳珊瑚的时候,给你带一封。”
其实他的遗书写得很简单。
给家里的所有人都只写了一句话。
总结下来就是:看淡生死,好好生活,往前走。
沈思玥对遗书有些好奇。
“好啊,承屿哥,我想针对『遗书』做一期节目,可以拿你的遗书当范本吗?”
国家的安定繁荣,是无数人捨生忘死换来的。
他们的勇敢和牺牲,值得被所有人知晓,铭记。
名字不被熟知也没关係。
因为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英雄。
裴承屿目光灼灼地看著沈思玥。
“为什么想做这样的节目?”
她做的每一件事,甚至每一期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