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馀晖穿过窗棂,将小屋染上了一层温暖的橘黄。
灶台边,升腾起的热气混杂着肉香和菜油的芬芳,在小小的厨房里弥漫开来。
“哥,你慢点切,小心手。”程双双踮着脚,正努力地往灶里添着柴火,火光映得她的小脸红扑扑的,一双大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程栋握刀的手。
程栋笑了笑,手下动作不停,案板上的五花肉在他稳健的刀下,被切成一片片厚薄均匀的肉片。
“放心,你哥我现在的眼力,蚊子飞过去都能看清是公是母。”
自从程栋晋升为高级陪练,月钱从五十文涨到了一百文,兄妹俩的日子一下子宽裕了许多。
今天,程栋特意去集市上割了三斤五花肉,又买了新鲜的青菜和豆腐,准备好好庆祝一番。
这近两个月,程栋每月从中级陪练那挣来的五十文钱,一文不留地全给了妹妹。充足的油水和营养,让程双双原本有些蜡黄的小脸蛋变得圆润饱满,个头也象雨后的春笋,悄悄往上蹿了一截。
“哥,你就会吹牛。”程双双嘟了嘟嘴,但眉眼间的笑意却藏不住。
她看着锅里滋滋作响的肉片,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又抬起头,有些担忧地问:“哥,那个高级陪练,是不是比以前更危险啊?我听人说,高级弟子都好厉害的,他们要是失手……万一你再出事,可怎么办呀?”
小姑娘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斗,显然,她心里总有阴影。
她太在乎她的这个哥哥了,是她唯一的亲人。
程栋停下手中的活,转过身,用没沾油的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解释道:“傻丫头,你把事情想反了。在武馆里,越是往上走,反倒越安生。你想想,我做初级陪练那会儿,谁都能上来踩一脚,跟路边的野草一样,没人当回事。后来到了中级教院,那些师兄们对我不是客气多了?现在成了高级陪练,那就更不一样了。”
他顿了顿:“这可是大家伙儿亲眼看着,一拳一脚打出来,再一票一票投出来的。我这高级陪练,是馆主和教头们都点了头的,谁敢再象以前那样乱来?再说了,做高级陪练,可能……还没那么辛苦呢。”
程栋的脑海里,浮现出昨天廖武师偷偷把他拉到一旁时说的话。
“程栋,你算是走了运。”廖武师对他说,“武馆里虽然一直有高级陪练这个职位,但其实就是个空架子,根本没人愿意干。为啥?因为那些高级弟子,一个个眼高于顶,都觉得自己是天之骄子,哪里看得上什么陪练?到了他们那个境界,比的是元气修为,是内力,光靠些拳脚技巧,确实用处不大了。所以,你这个高级陪练,说白了就是个摆设。你去了以后,那帮少爷小姐们估计都懒得搭理你。你就安安心心在那待着,混混日子,白拿一份月钱,懂了吗?”
这番话,简直说到了程栋的心坎里。
不用挨打,不用冒生命危险,每天有可口的饭菜吃,月底还能躺着领钱。
天底下还有比这更美妙的差事吗?
饭菜的香气愈发浓郁,程栋将最后一盘炒青菜端上桌,兄妹俩围着小小的方桌坐下。
看着妹妹吃得满嘴是油、一脸幸福的模样,他会心一笑。
第二天一早,程栋穿上了武馆新发放的高级陪练服。
“你穿这身真好看!”程双双绕着他转了一圈,小手仔细地帮他系上最后一颗盘扣。
程栋低头看了看。这身衣服用的是上好的青色棉布,剪裁合体,衣襟和袖口都用黑线绣着精致的云纹,触感柔软又坚韧,比起初级弟子们那身粗布短打,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他不禁感慨,这地位一变,待遇真是天差地别。
跟妹妹交代了几句,让她在家好好待着,程栋便锁好门,朝着武馆的方向走去。
今天的安和县,似乎比往日要热闹许多。
才刚走到主干道上,程栋就发现前面被堵得水泄不通,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
他本不想凑这个热闹,但人群的涌动让他寸步难行,只好随着人流往前挤。
只见街道中央,一顶八抬大轿正缓缓行来,轿子四周,簇拥着十几个身穿官服、腰挎佩刀的衙役。
这些衙役个个面目凶悍,手里拿着水火棍,粗暴地推搡着挡路的百姓,嘴里还不停地呵斥着:“让开!都让开!没长眼的东西!”
那股蛮横的劲头,让程栋皱起了眉头。
“这位大哥,这是怎么了?什么人这么大排场?”程栋挤了技身边一个汉子,问道。
那汉子回头瞥了他一眼,道:“还能是谁?新上任的县太爷呗。”
话音刚落,旁边就传来了窃窃私语的议论声。
“啧啧,这威风,可真不小啊。听说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