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一个坐在前排，面皮微黄、下巴留着一撮山羊胡的武师忍不住了，他重重地将茶杯往桌上一顿，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馆主，恕我直言，此事万万不可！”那武师站起身。
“程栋不过是一介陪练出身，身份低微，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个卖力气的贱骨头。况且，他家徒四壁，根本没钱交学费，这在座的谁人不知？咱们漕帮武馆立馆百年，讲究的是规矩！不管是学文还是习武，哪一样不需要真金白银的资源去堆？他程栋一文钱不掏，就想一步登天，成为高级弟子，还要武馆倒贴钱粮去栽培他？这要是传出去，岂不让安和县的同行笑掉大牙？咱们武馆可不是什么收容所，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白学功夫的，他程栋算什么身份？”
刘武师这番话说得尖酸刻薄，厅内不少武师都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刘武师，此言差矣！”赵天龙也不动怒，悠悠说道，“你这思想怎么也如此迂腐不堪？跟底下那些不明事理的毛头小子一样，张口闭口就是身份、出身！程栋在考核中的表现，大家有目共睹，他的进步速度之快，天赋之高，难道不是事实？这样的人才，理所当然应该得到武馆的倾力栽培。咱们武馆的宗旨，不向来都是广纳贤才，爱惜人才的吗？”
“爱惜人才、栽培人才，这话是没错。”又有一位武师开了口，“可话又说回来，怎么就能证明，这程栋，他就一定是个人才呢？”
这话问到了点子上，厅内再次安静下来。
郑教头脸色一沉，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程栋当然是人才！这还有假？之前的考核大会，他一拳击退彭俊，彭俊是什么水平？中级考核的第一名！这还不够吗？他的拳法，在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里，就已融会贯通，运用自如。更重要的是，他，已经从一个毫无武道根基的普通人，修炼到了开元境第一阶！”
“什么？！”
此话一出，尤如平地惊雷，整个钱塘厅彻底炸开了。
“开元境第一阶？这怎么可能！这可是高级弟子才有的武道境界！”
“我没听错吧？咱们现在所有高级弟子里，修为最高的孙少华，也不过是开元境第二阶！这小子……”
“那岂不是说，他的武道境界已经追上赵大小姐了？”
更多的人是不信：“胡说八道！他之前根本没练过武，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就算天赋再好，要从零开始达到开元境第一阶，寻常天才也得花上五六年，资质差的，十年都未必能成！他一个穷小子，没钱没资源，怎么可能这么快？”
议论声浪潮般汹涌。
“都安静一下！”馆主赵天龙终于开口，瞬间压下了所有嘈杂。
“程栋达到开元境第一阶，确有其事。我曾亲自试探过他的底细，此事，做不得假。”
一个武师刚想张嘴，赵天龙的眼神就扫了过去，冷冷地补充了一句：“难道，你连我的话也信不过了？”
那武师吓得一个激灵，立刻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讪讪地闭上了嘴。
即便如此，那刘武师依旧不肯罢休，他梗着脖子坚持道：“好，就算他现在的武道境界是真的，那也不能说明他就是个天才！谁知道他是不是以前就偷偷练过武，故意隐瞒实力，混进咱们武馆，到现在才图穷匕见？退一万步说，就算他真有这点境界，又如何能让武馆为他破例，免费培养？咱们武馆自开馆以来，就没这个先例！所有弟子，都得花费重金，这是铁律！”
“你……”郑教头气得吹胡子瞪眼，指着刘武师就要发作。
“咳咳。”负责初级教院的王武师及时咳嗽了两声。
“刘武师，你多虑了。程栋这孩子，当初是我亲自招进来的，他的底细我还能不清楚吗？我当时特意查过他的身家背景，清清白白，之前从未有过任何学武的经历，这一点，我可以拿我的人品担保。”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廖武师也开口了：“程栋的一身修为，确实是在进入武馆之后才开始修炼的，他的境界提升，我可以作证。我和老王，可以说是看着他一步步成长起来的，绝无半点虚假。他的进步速度，只能用神速来形容。我廖某人教了半辈子武，见过不知多少学武的苗子，谁是真材实料，谁是滥芋充数，谁是天才，谁是庸才，我自问绝对不会看走眼！”
王、廖两位武师在馆中资历颇深，向来稳重，他们二人同时出言作证，分量极重。
刚才还附和刘武师的几人顿时没了声息，就连刘武师自己，也一时语塞，悻悻地坐了回去。
可还是有武师不甘心，小声嘀咕道：“那也太邪门了……总不能是练了什么邪功，或是偷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吧？”
“邪功？丹药？”郑教头冷笑一声，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都不是！因为，程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