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栋不能毁掉登神台，那等同于自杀。
他也不能完全按照顾四郎的意愿去完成它，那等于将自己的性命和未来，彻底交到别人手中。
他要做的，是在这座通往“神座”的血腥阶梯上，为自己留下一条隐秘的后路。
一些平时毫无异样，但在关键时刻，能被他瞬间引爆的“暗门”。
这很难，风险极大。
他对于灵纹的理解，目前还仅限于兽皮卷上的内容。
任何一丝微小的改动，都可能导致整个阵法崩溃，或是在铭刻的瞬间就引发不可预知的灾难。
他需要实验。
他走到桌边，重新铺开那张兽皮卷轴。
这一次，他看的不是那些血腥的祭祀方法，也不是那些繁复的阵法结构，而是卷轴右下角，一列关于“材料”的记载。
“阵基石，需采自北山阴面之‘寒铁岩’，其性至阴，可承载煞力。”
“灵纹媒介，上选为百年‘雷击木’，次选为‘金丝楠’，再次为‘沉香木’。若以活人血肉为祭，则无此限制。”
“中枢，需以‘赤铜’混杂‘秘银’，铸成法盘……”
程栋的目光逐字逐句地扫过，脑中一个全新的念头浮现出来。
通天箓可以铭刻灵纹，那他的另一个神通【万藏通灵】呢？
这个一直以来只是模糊地增强他与物品“缘分”的神通，在此时此刻，是否能派上用场？
他将手轻轻地按在了那张铭刻了“聚灵纹”的黑漆木凳上。
心念一动，尝试着去催动【万藏通灵】。
刹那间，一种感觉涌上心头。
他的“触觉”仿佛被无限延伸，穿透了木凳表面的黑漆，深入到木质的纤维之中。
他能“感觉”到这块木头的年龄，它曾经生长在何处，感受过怎样的风雨。
他甚至能“品尝”出木质中蕴含的微量五行之气，以及它们之间微妙的平衡。
然后，他的感知触及了那道金色的“聚灵纹”。
在他的“感觉”里，灵纹不再是一幅平面的图案。
它是一个立体的的精密结构。他能看到，外界的元气是如何被吸入，经过灵纹内部复杂的结构进行“筛选”和“压缩”，最终转化为一股精纯的能量流。
而这块普通的黑漆木，因为材质的限制，在能量转化的过程中，有近三成的能量被白白逸散掉了。
木质纤维正在被这股能量缓慢地侵蚀、同化，最多再过三天，这道灵纹就会因为载体的崩溃而失效。
程栋猛地收回手。
【通天箓】是“笔”，【万藏通灵】就是“墨”与“纸”！
前者让他拥有了书写法则的能力，而后者，则让他拥有了洞悉万物本质、选择最合适载体的能力！
两者结合，他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造物主”！
他需要更多不同材质的东西来做实验。
木头、石头、金属、甚至是玉石……他要找出不同材质对于不同灵纹的承载极限和特性。
“咚咚咚。”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敲响。
“程栋，是我。”是郑教头的声音。
程栋心中一动，迅速将桌上的兽皮卷轴收起，又用一块布将凳子上的灵纹盖住，这才走过去打开了房门。
郑教头站在门外，手里提着一个食盒，神色有些复杂。
他探头往里看了一眼，并无异样。
“王爷吩咐，给你送些吃的来。”他将食盒递了过去，“你的伤……怎么样了？”
“多谢郑教头关心，已经没有大碍了。”程栋接过食盒，态度不卑不亢。
郑教头看着他，总觉得这小子一夜之间，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
那双眼睛里，少了几分少年人的锐气和冲动，多了些让他看不懂的深沉。
“那就好。”郑教头干巴巴地说道，“王爷说了，你需要什么，都可以跟我提。只要不是想离开这里，其他的都好说。”
这正中程栋下怀。
他沉吟片刻，开口道：“我确实需要一些东西。”
“说吧。”
“我需要一些纸，要最坚韧的桑皮纸。还有墨，要用松烟和桐油制的徽墨。”程栋缓缓说道。
郑教头眉头一皱，这小子要文房四宝做什么？疗伤期间，还想练字不成？不过他也没多问，点了点头：“可以。”
“我还需要一些木头。”程栋继续说道，“要金丝楠木、沉香木、黄花梨，最好再来点雷击过的桃木。每样不用多，巴掌大小的一块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