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元昌看着手中的钥匙和地契。
程栋这份手段和心智，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个十八岁少年该有的模样。
东方吉把玩着玉箫，丹凤眼扫过程栋的背影。
“走吧，帐房先生，”程栋回头，对东方吉说，“去看看我们的新家。”
田瑞丰给的院子在西城，离他们住的客栈不算远，步行一刻钟就到了。
地段确实不错，正临着一条宽敞的主街，街上车水马龙，两侧店铺的幌子连成一片，叫卖声此起彼伏。
这院子本身就是一间铺面，青砖黛瓦，两层小楼，门脸看着颇为气派，只是门板上积了厚厚一层灰，显然空置了不是一天两天。
“嘿，这地方可以啊！”孙少华围着铺子转了一圈，脸上的不忿消散了不少，“比我想象中的破院子强多了。田老板还算有点良心。”
郑元昌从怀里掏出那串的钥匙，上前捅开大锁，几人合力，才将那两扇沉重的门板“吱呀”一声推开。
一股尘土气息扑面而来，呛得孙少华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门后是一个宽敞的厅堂，原本该是做生意的地方，此刻却空空如也，地上、梁上、角落里，到处都是灰尘和蛛网，阳光从窗格透进来，能清淅地看到空气中飞舞的尘埃。
“得，当我没说。”孙少华的脸垮了下来，“这得打扫到猴年马月去。”
东方吉用玉箫轻轻掩着口鼻，眉毛挑了挑，环视一圈：“怎么，还指望田老板给你配两个丫鬟打扫干净，再铺上红毯迎接你？”
孙少华被他一噎，嘟囔着不敢还嘴，只好拿起墙角一把破扫帚，有气无力地挥舞起来，结果扬起更大的烟尘，把自己搞得灰头土脸。
郑元昌和赵秀妍则开始检查屋子的结构。
穿过前堂，后面是个不小的院子，东西各有几间厢房，足够他们五人居住。
院子中央有口老井，但井口用一块巨大的青石板盖着，上面还贴了符，符纸已经烂得看不出字迹。
“这井怎么封起来了？”赵秀妍有些奇怪。
“许是废弃了吧。”郑元昌敲了敲那石板，声音沉闷，“回头找人来看看，要是还能用，倒是省了去外面挑水的麻烦。”
几人分头查看房间，越看越是心凉。
这院子看着框架不错，但里面处处透着破败，显然很久没人住过了。
“程首席，咱们真要住这儿啊？”孙少华一脸苦相地凑过来，“我看咱们还是住客栈吧，这地方跟鬼屋似的。”
程栋没理他，只是独自在院子里踱步。
他走到那口被封住的古井旁，停了下来。
一股若有若无的阴冷气息，正从石板的缝隙里丝丝缕缕地渗出来。
寻常人或许只会觉得这里比别处凉快一些，但在程栋的感知中，这股阴气带着一丝不甘和怨念。
这院子，不干净。
难怪田瑞丰那么爽快地就给了他们，怕是这宅子本身就是个烫手山芋，租不出去也卖不掉，正好拿来做个顺水人情。
“好了，都别愁眉苦脸的了。”程栋转过身，看着众人，“打扫一下而已，多大点事。大家合力分工，几天就搞好了不是。”
有了落脚的地方，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当晚，五人就在干净的厅堂里，借着月光，开了第一次“商行会议”。
“铺子总得有个名字。”郑元昌说。
“就叫‘程氏商行’？”孙少华提议。
程栋摇了摇头：“太扎眼了。燕王府的人要是来查，一听姓程，很容易联想到我。”
“不如叫‘吉吉商行’？”东方吉捏着兰花指，笑吟吟地开口。
孙少华打了个哆嗦，默默地往旁边挪了挪。
“叫‘通天商行’吧。”程栋最后拍板，“通达天下，做个彩头。”
名字定了下来，接着就是分工。
“郑教头，你年纪最长，阅历也最丰富，就当我们的掌柜，负责对外应酬。”程栋看向郑元昌。
郑元昌点了点头，这个安排很合适。
“秀妍，你心细，就负责铺子里的日常经营。我们先去批发些布匹、茶叶之类的寻常货物摆上，做做样子。”
赵秀妍应了下来。
“孙少华，你腿脚勤快，就当个跑街，负责打探城里的各种消息，特别是跟百草堂和黑莲圣宗有关的。”
孙少华虽然觉得跑腿的活儿不威风，但一想到是刺探敌情，顿时又来了精神，拍着胸脯保证完成任务。
“至于东方兄……”程栋的目光转向东方吉。
“帐房先生嘛，我懂。”东方吉用玉箫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