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人多眼杂,我们是客,只能看。晚上,他们的人都在地底下,那里才是我们该去的地方。”程栋看着他,“你怕,可以留下看家。”
孙少华张了张嘴,看着程栋平静的眼神,又看了看旁边一脸决然的赵秀妍和郑元昌,最后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东方吉。
东方吉却只是把玩着手里的玉箫,笑吟吟地看着他,不说话。
“我……我去!”孙少华一咬牙,一跺脚,梗着脖子喊道,“谁怕了!我就是……就是觉得咱们得有个计划!”
“计划很简单。”程栋走到古井边,“我先进去。你们在外围接应。”
他指的“进去”,自然不是走进百草堂的大门。
……
子时,夜色如墨。
沧澜城东城的街道上,万籁俱寂,只有更夫的梆子声远远传来,显得格外空旷。
百草堂的门板早已上好,黑漆漆的药铺,象一头蛰伏在黑暗中的巨兽。
后巷的阴影里,四道身影悄无声息地贴着墙根。
程栋闭着眼,一道无形的意念早已沉入地下。
那只被他派出去的地灵,此刻就象一只忠实的猎犬,正潜伏在百草堂的地底,将地下的景象清淅地反馈回他的脑海。
地下石室里,灯火通明。
十几个黑莲教徒正在忙碌,空气里弥漫的腥臭和怨毒,比白天浓烈了十倍不止。
“执事不在。”程栋轻声说,“守卫也比白天松懈。后院柴房有一口枯井,是通向地下的入口之一,但有两人看守。”
“那就从房顶上走。”郑元昌压低了声音,“我和秀妍负责解决外围的暗哨。”
“不用那么麻烦。”东方吉忽然开口,他那双在夜色里依旧明亮的眼睛,闪着一丝狡黠的光,“跟我来。”
他领着众人,绕到药铺的侧面。
这里是一排厢房,似乎是药铺伙计的住所。
东方吉停在一扇窗下,从怀里摸出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在窗户的锁扣处轻轻一拨。
“咔哒。”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
他推开窗户,身形如猫,悄无声息地翻了进去。
程栋三人对视一眼,也跟着鱼贯而入。
房间里空无一人。
东方吉做贼似的在前面带路,他对这里的布局竟象是了如指掌。
穿过两条回廊,他停在一面挂着“悬壶济世”牌匾的墙壁前。
他伸出手,在那牌匾的“壶”字上,以一种奇特的韵律,敲了三下。
“轰隆隆……”
墙壁,竟然缓缓向一侧移开,露出一个通往地下的幽深台阶。
孙少华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你……你怎么知道这里有机关?”
“废话,”东方吉白了他一眼,理所当然地说,“这家药铺,以前是我家的产业。”
孙少华:“……”
郑元昌和赵秀妍也是一脸错愕。
“别愣着了,”东方吉催促道,“快进去。那老东西精得很,别被发现了。”
他口中的“老东西”,显然不是指黑莲圣宗的人。
四人沿着台阶,迅速潜入地下。
石室内的景象,比程栋通过地灵感知到的,还要触目惊心。
一排排的架子上,摆满了各种贴着符咒的坛坛罐罐,里面浸泡着不知名的器官和骨骸。
几个教徒正将一具具面目发青的尸体拖进来,用一种特制的药水进行处理。
程栋的目光快速扫过,他要找的,是关于“祭坛”的线索。
就在这时,一道温和苍老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石室中响起,仿佛就在每个人的耳边。
“几位深夜到访,是想为老朽的药材,再添几分新料吗?”
这声音,让石室里所有黑莲教徒的动作,瞬间凝固!
郑元昌和赵秀妍脸色剧变,第一时间拔出兵器,将程栋和孙少华护在身后。
东方吉那张风情万种的脸上,血色褪尽,他死死盯着台阶的入口处。
孙少华两腿一软,差点直接跪下。
一个身穿灰色长衫、须发皆白的老者,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台阶的尽头。
他看起来就象个普通的富家翁,脸上还带着和煦的笑意,但他的出现,却让整个石室的空气,都变得粘稠如水银。
一股无法言喻的威压,笼罩了每一个人。
灵动境,问道阶!
那老者的目光,在郑元昌和赵秀妍身上一扫而过,又在满脸僵硬的东方吉脸上停顿了一下,最后,落在了被护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