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页发现个陌生名字,笔迹往右上斜,像用左手写的,旁边画着个小茶袋。
四、人心的天平倾
第二天一早,校场的假票旁多了堆真票,都是士兵们自愿拿来的,票面上的苏绣在阳光下连成片银海。有个老兵把真票缝在里衣,拍着胸脯说:“这比护身符管用!俺爹在平遥用晋商的票几十年,从没差过一文。”
范家的人还在偷偷贴匿名布告,刚贴上就被士兵扯下来当引火纸。有个年轻兵追着撕布告的人打,粗布褂子上别着真票,银线在雪地里闪着:“敢毁晋商的名声,俺让你尝尝军棍的滋味!”
王鸿绪让伙计煮了锅砖茶,分给围观的士兵。茶碗沿的盐晶遇热发亮,他指着碗底的双驼纹:“咱晋商做买卖,讲究个实在。票子要是靠不住,这茶砖早就没人要了,是不是?”
“是!” 士兵们的喊声震得雪沫子往下掉,有个骑兵突然把腰间的银锭往桌上一放:“俺把这五十两存票号!就信王掌柜的规矩!” 立刻有十几个士兵跟着掏银子,叮当声在帐篷里响成片。
赵德发悄悄凑过来说:“查着了,那个陌生名字是绿林社的账房,昨天混在商贩里进了营,现在正往茶铺跑。” 他往西北方向指,那里的烟囱冒着黑烟,茶味里混着股铁腥 —— 是在熔铁线仿银线。
五、针脚里的旧痕现
深夜的茶铺外,王鸿绪盯着窗纸上的影子。有人正用绣花针戳着什么,动作歪歪扭扭,拐角处总顿一下 —— 和假票的绣法一模一样。他让伙计往窗上扔了块磁石,屋里的动静突然停了,接着传来茶碗摔碎的脆响。
“动手!” 赵德发带人冲进去时,炕上还堆着半成的假票,银线滚得满地都是,铁腥味呛得人直咳嗽。穿青布袍的账房正往灶膛里塞个茶袋,火舌舔上来,袋口的绣线蜷成焦黑的团,却还能看出三枚铜钱的轮廓。
账房被捆住时,怀里掉出本账簿,上面记着仿票的数目,每笔都标着 “绿林社茶帮”。王鸿绪翻到最后一页,有片茶渍晕开,显出 “武夷山茶帮总领” 几个字,下面的落款被茶水泡得模糊,只认出个 “范” 字。
“他们不仅仿票,还想重开茶路。” 王鸿绪把账簿往盐晶匣里锁,“用假票搅乱军饷,再用茶帮控制商路,算盘打得真精。” 他突然想起假票的针脚,和当年截茶队的绿林社用的果然一样,这伙人根本没散。
天快亮时,校场的假票被风雪盖了层白。王鸿绪望着营门外的戈壁,那里的盐碱地泛着银亮,像铺了层没化开的盐晶。他知道,范家的仿票虽然被戳穿,可绿林社的茶袋还在流通,这场仗还得接着打 —— 用盐晶辨真伪,用磁石识人心,就像当年在茶路上做的那样。
没人发现,被烧毁的茶袋残片里,有根没烧尽的绣线,在晨光里泛着铁青,像条藏在雪下的蛇,等着开春时再探出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