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遥总号的账房亮 —— 乾隆十八年夏】
官账房的盐晶柜被抬出去时,木缝里的铅屑簌簌掉在青砖上。王鸿绪站在空荡荡的账房中央,手里捏着块磁石,往墙面上扫过 —— 三处长条痕迹泛着黑,是周明远他们挂账簿的地方,铅钉留下的印子。
“都清干净了?” 他问身后的赵德发,声音在空屋里荡出回音。地上的朱砂印泥还没擦净,用磁石一吸,竟显出三个模糊的指纹,是内鬼们画押时留下的,带着淡淡的铅腥味。
赵德发往墙角指,三个麻布包摆在那里,里面是内鬼们的账册和私章:“周明远的盐晶印上沾着矿洞的铅粉,吴长贵的算盘珠子里藏着范家的三铜钱,钱茂才更绝,账本夹层里夹着和珅府的领物单。” 他往包上洒了点盐晶水,字迹立刻显形,“这些都得入档,给新掌柜们当个警醒。”
门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六个年轻掌柜捧着拜师帖站在门口,最大的不过二十五,最小的刚满二十。他们的袖口都绣着双驼纹,是茶队伙计的标记 —— 祖辈跟着晋商走南闯北,把茶叶从武夷山运到恰克图,如今轮到他们走进账房。
王鸿绪往桌上摆了六方磁石印泥,红得像朱砂,却泛着冷光:“从今天起,你们画押得用这个。” 他蘸了点印泥往纸上按,指纹在光下泛着银亮,“这里面掺了漠北磁粉,和商号章绑在一起,谁想仿冒,磁石一贴就现形。”
一、磁粉押的指纹定
辰时的日头照进账房,六个年轻掌柜围着桌案,手里的磁石印泥在光下闪。最年长的李存义是茶队把头的儿子,指节上还有常年扛茶砖磨的茧,他蘸着印泥往 “汇通海” 商号章上按,指纹与章纹严丝合缝,磁石一贴,银亮的纹路像活了般。
“这比盐晶印靠谱多了。” 李存义的眼睛亮起来,他父亲当年在茶队就吃过假印的亏,一船砖茶被人用仿章骗走,“以后谁想在票据上动手脚,一验指纹就知道。” 他往印泥里掺了点自己的茶汗,磁粉遇汗更亮,成了独一无二的标记。
年纪最小的范承祖突然手抖了抖,印泥滴在纸上,晕出个小圈。王鸿绪看在眼里,这孩子是范家旧账房先生的孙子,当年范家倒台时,是晋商保下了他,送他去学账。“别怕,” 王鸿绪把磁石往他印上贴,“你的指纹和范家的不一样,这就够了。”
范承祖的脸涨得通红,指尖在印泥盒上划了道痕,磁粉簌簌掉。王鸿绪想起第 79 章的磁粉银锭,当时就是用这个法子鉴别银子成色,如今用到指纹上,更添了层保险。“你们的指纹就是最好的防伪,” 他敲了敲桌案,“比任何密押诗都管用。”
赵德发端来六本新账册,封面用磁粉写着各人的名字,遇热会显形。“这里面夹着西洋算学的册子,” 他往范承祖手里塞了本,“总号请了传教士来教,以后算账得用新法子,又快又准。”
二、西洋学的新算盘
巳时的账房里,算盘声和铅笔划过纸的沙沙声混在一起。李存义捧着西洋算学册,眉头皱得像个疙瘩:“这‘加减乘除’的符号,看着比密押诗还难记。””,用磁石一贴,竟和商号章的一角重合,“倒像个小钩子。”
范承祖却学得快,铅笔在他手里转得飞快,算出来的数字比算盘还准。“这法子好,” 他指着账本上的铅粒标记,“用西洋符号标出来,比汉字清楚,还能藏暗号。” 他往 “999” 旁画了个三角,和矿洞的标记一样,“这样记准噶尔的账,一目了然。”
王鸿绪在一旁看着,心里有了谱。这些年轻掌柜比老一辈灵活,既懂茶队的辛苦,又肯学新东西,正是票号需要的。他让人抬来台西洋机器,黄铜齿轮在光下闪,是从和珅府抄来的仿品:“你们看看这玩意儿,能不能用来绣汇票。”
机器刚转起来,李存义就摇起头:“绣得是快,可针脚太齐了,像刀切的。” 他往机器绣出的 “汇” 字上撒盐晶粉,遇铅发黑的粉末聚不成完整的字,“没有手工的灵气,藏不住咱们的盐晶丝。”
范承祖的眼睛却直了,手指在机器齿轮上轻轻摸,磁粉沾了满手。“要是改改齿轮,” 他突然开口,声音发紧,“说不定能绣出带磁粉的暗纹,比手工还隐蔽。” 他往王鸿绪脸上看,眼神里藏着点什么。
三、机器议的新旧争
午时的茶歇,年轻掌柜们围着机器争论起来。李存义把手工绣的汇票往机器旁一摆,银线里的盐晶丝在光下闪:“你们看,这‘海’字的捺笔藏着个小驼峰,机器能绣出来吗?” 他用磁石一挑,丝里的铅粒聚成个 “晋” 字,“这才是晋商的根,不能丢。”
范承祖却不服气,往机器里塞了段掺磁粉的银线,绣出来的字遇磁石也会显形:“现在准噶尔都用假票了,咱们也得进步。” 他往窗外看,传教士正往马车上搬机器零件,“和珅府里的机器比这还先进,再不用新法子,咱们就落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