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西娅对波粒神眷的特殊并无了解,对于波粒的来意也不清楚,
她谨慎旁观着,不仅没有靠近,反而远离了些。
波粒女士松开了与迷途握着的手。
小迷途的鱼竿离开水面之上。
两人面前的喷泉池,浪花变为层层叠叠,幻化虚雾。
就仿佛无数水面,直接融在了一起,不同高度、频率、方向、型状的浪,全都共存着、互相毫无阻碍地穿过,全部叠加在了一起。
戴头盔的少年尸体趴在地上,四肢都呈现营养不良般的萎缩瘦小,唯有头盔硕大无比。
波粒说道:
“他是被命运杀死,更准确地说,是被分镜杀死的。
“所以,你正好能钓到他。”
小迷途似懂非懂,眨了眨眼睛,思考后反驳道:
“我没有死。”
波粒并未解释什么,只是笑着,再度牵起小迷途的手,鼓励小女孩再钓一次。
喷泉池顿时从模糊不清的叠加态中回归唯一。
既没有海浪,也没有翘尾鱼跃喷泉,只有一滩浅水。
如同雨后荒野的水窝,水发黑、浑浊,倒映着白色天光。
小迷途将鱼钩甩入,溅起少许水花。
只是瞬间,再度上钩,鱼竿猛地一沉,弯成月亮。
然而这一次,波粒女士却袖手旁观,没有帮忙,
小迷途脚步顿时被拉着往前了两步,差点踩在水池之中,她求助般回头望向爱她的大嗓门女士。
然而波粒当然不动,就静静望着小迷途,摇头。
这一次的渔获,她没有任何伸出援手的打算。
恍惚间,小女孩似乎听到了繁星圣者安纳柯于过去某个时刻说的话语。
“你现在没有老师了,你的路要自己走。”
无言之中,小迷途咬了咬牙。
这些人,都在玩弄她。
老师安纳柯也是,与自己争宠的塔西娅也是,千虑女士们也是如此,现在大嗓门女士也是如此。
全都不爱她!
隐约间,上述名字中,似乎还要浮现一个已经遗忘、不存在的姓名。
一个已经被分镜切割走的姓名。
小迷途转身背对喷泉池,鱼竿扛在肩上,往前死命一冲。
她摔倒在地,然而那水池中的渔获,也浮出水面。
依然是一具尸体,一具六岁小女孩的户体。
面容,小迷途十分熟悉,无比熟悉。就是她自己。
随着她声音传播。
天空之上,阴云密布,雷声渐起。
灰白云气如同龙卷一般从天而落,将波粒与迷途二人笼罩。
半空,灵云贤者身形陡现。
地面,两三个白石分身浮出脑袋。
紊流布雨原本就有不少注意力在塔西娅这边,白石分身则遍布首都地下各处,灵云贤者身形移动非常迅速。
“为什么,为什么”迷途哭了起来。
为什么,大家都不爱她了?
不是一个两个,而是全部,所有人,新朋友、老朋友,过去的、现在的-所有人。
她此时才知道,瑞秋娜杀了她,
“未曾来的未来,终究还是会来,你不曾知自己,从内至外死去。”
波粒嘴中歌声轻哼,旁若无人般脱下鞋,赤脚走入喷泉浅池中。
“污染并非唯一,抢夺也不予你。”
她目光中没有云气,也不曾见灵云贤者,更看不见环绕的白石分身。
她长裙沾水,脚尖起,另一只脚在水面上画起完美之圆。
她仿佛并非身处繁星圣者的庄园,而是在歌剧院舞台之上。
她既是歌者,也是舞者;既是不变之唯一命运,也是波粒之万种可能。
只是她唱与谁听?舞与谁看?
拉姆城。
黎志坐在书房,思考着近日发生的一切。
在往前走时,时时回看也是非常重要的。
他向自性询问道:
“为什么元雷获得波粒神眷后,歌者神眷依然存在?但你想污染命运时,却一定要将分镜、迷途完全抢到手才行?
“是元雷水平比你更高吗?”
自性似乎陷入了思考,没有立即回应。
随后,给出了标准回答:
“我不知道。”
黎志将问题拆解,继续问道:
“神眷是守恒的吗?一定要从一个神的身上撕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