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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赫瑞尔伸了个懒腰,眼睛笑着眯起来,“但是魔王殿下非要我问一下,我哪敢不从……既然流程走完了,那就动手吧。”
他的话音未落,法露希尔身形已化作残影,疾如闪电的一剑斩过泽赫瑞尔。
使徒的身躯缓缓消散,原来只是幻影。
“哦呀,神眷者殿下即便已经法力枯竭还是攻势凌厉啊,我哪敢和您硬碰硬……您的对手是,它们。”
泽赫瑞尔地身影在不远处重新出现。他缓缓抬起了戴着白手套的右手。
地面,开始剧烈地震动。
“——出来吧,孩子们!”
泽赫瑞尔的声音仿佛恶魔的低语。
随着他的呼唤,一个个漆黑的的空洞,如同深渊的入口般,在她们四周凭空张开。
紧接着,无穷无尽的魔物如同黑潮,从那些空洞中疯狂地涌了出来!
它们的数量是如此之多,短短几十秒内,就将这片泥沼围得水泄不通。有浑身长满脓包的腐烂巨蟾;有行动迅捷的阴影猎犬;还有身体如同烂泥般不断蠕动的怪物……
魔物的低吼像铁锈割喉,逼近着每一道尚未熄灭的喘息。
幸存的魔法少女们脸上血色尽褪,她们背靠背地聚拢在法露希尔周围,看着眼前那片无边无际的魔物海洋,眼中最后的一丝希望,也被这扑面而来的绝望气息彻底浇灭。
“怎么样?神眷者殿下?”
泽赫瑞尔的身影缓缓消失,可那恶魔般的低语还回荡在死沼上空,“你们已经多久没有补给了?又能……坚持多久呢?”
他离开了,没有给法露希尔任何单兵擒王的机会,只留下了一片活生生的的绝望地狱。
魔物们并没有立刻发起冲锋。它们只是围着,那一双双闪铄着各色凶光的眼睛,鬼火般在黑暗中亮起,成千上万,密密麻麻。
这种压迫感,远比一场直接的冲锋更加折磨人心。
已经没有可能再走出去了。这已经不是战术层面能够解决的问题。这是纯粹的数量碾压。
法露希尔知道这一点的那一刻,反而感到了一种异常的清明。
一个念头毒蛇般钻入了她的脑海。一个她不愿意去想,但却是眼下唯一可行的方案。
如果……只是她一个人的话……
如果她放弃所有部下,凭借她神眷者的速度和对魔力的精妙操控,或许……或许有一丝可能,能从这片魔物的海洋中撕开一道口子,逃出去。
而带着这些耗尽灵力的伤员、甚至还有中毒者一起走,那概率是——零。
零的可能性,不存在转机。
法露希尔想起一个古老的王国故事,那是她小时候偷偷读过的夜龙国通俗画本——
“赵白羽将军独自突围,三日夜不眠,活着带回王国兴亡之秘。”
她咬紧了牙。她小时候讨厌那个故事。讨厌那个将军抛下了兄弟,苟活一人,却在最后被人称为英雄。
可现在,她明白了。
一种尖锐的痛楚,瞬间贯穿了她的心脏。她的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脸上的神情愈发冰冷,仿佛要将内心那翻江倒海的情绪全部冻结。
就在这时,爱琳又一次走近她,声音颤斗:“殿下……我们……还能坚持多久?”
法露希尔没有立刻回答。
自己这个所谓神眷者,这几日来不过是把冷静写在脸上而已。
她忽然问:“如果我……一个人离开……”
法露希尔有些哽咽,本以蕴酿好的话语象一块浸透了血汗的黏糕糊在了喉咙口,她没有办法再说下去。爱琳愣住了。
“殿下……您的意思是……”
“我是说,魔物大量复苏的消息需要有人带回王城,我……”
法露希尔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了,火焰明灭的燃烧声听起来震耳欲聋。
她忽然后悔为什么要开口,说出这种……尤如逃兵一般的话语。
“殿下……”爱琳小心翼翼地走近,声音低哑,但眼中竟隐隐闪着一抹光,“您刚刚说……一个人,走出去?”
法露希尔沉默着,没有任何动作,一双浅蓝的眸子带着死寂。
爱琳懂了。
爱琳的眼睛睁大了一瞬,随即低下头,唇角缓缓扬起一个几乎不真实的弧度。
那是一种奇特的、夹杂着疲惫与满足的笑。
“太好了……”她轻声说,几乎象是自言自语,“原来神眷者大人……还有活下去的办法……您还能活下来……”
法露希尔怔住了。
她没想到爱琳的反应会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