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魔法少女的身体最后一次剧烈地抽搐了一下。
“哐当”
那柄直指法露希尔的魔法长剑,终于在她眉心前三寸处失去了最后的力量,掉落在地。
她高挑的身躯晃了晃,眼中的浑浊与麻木似乎褪去了一丝。然后,直挺挺地朝着法露希尔的方向倒了下去。
法露希尔没有躲闪。她伸出手,稳稳地扶住了这位前辈即将倒下的身体,让她柔软地靠在自己的怀里。
曾经闪耀着坚毅光芒的脸庞,此刻只剩下冰冷的苍白。
近在咫尺再度辨认这张被菌丝寄生的脸庞,法露希尔忽然想起自己曾经见过这位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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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瞬间将她拉回到许多年前,帕斯卡军校那座庄严肃穆的大礼堂。
那时的法露希尔还不是神眷者,只是一个崭露头角的平民学生。
尽管她在魔法理论和实战演练中都名列前茅,但那份源于平民出身的自卑,象一层薄薄的冰壳,始终包裹着她的内心。她习惯性地与周围那些谈笑风生的贵族同学保持着距离,象一株生长在角落里的雪松。
那天,是前代神眷者,简妮特大人,莅临军校进行年度演讲的日子。
整个礼堂座无虚席,空气中都弥漫着激动与崇敬的气息。
法露希尔,作为那一届最优秀的学生代表,被指派在简妮特大人演讲结束后,上台致辞。
这本是天大的荣耀,对她而言却更象一场公开的审判。
她躲在后台通往侧厅的走廊拐角,那里有一扇高大的落地窗,阳光被厚重的深红色天鹅绒窗帘遮挡了大半,投下一片昏暗而安全的阴影。
法露希尔手里紧紧攥着一张稿纸,那是教导主任亲手为她写的致辞稿,字字珠玑,充满了对教廷的赞美和对神眷者的歌颂,完美得象一件精雕细琢的艺术品,却唯独没有一丝一毫属于她自己。
手心渗出细密的汗,濡湿了那张薄薄的纸。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几乎要撞破肋骨。
她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稿子上的词句,却感觉那些华丽的辞藻象一群陌生的飞虫,在脑子里嗡嗡作响,怎么也抓不住。
就在这时,一个温和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很紧张吗?”
法露希尔受惊般地回过头,看到了一张带着善意微笑的脸。那是一位穿着制式战斗皮甲的魔法少女,金色的短发干净利落,眼神明亮而清澈。
她是简妮特大人的护卫之一,刚刚就站在演讲台的一侧,身姿挺拔如松。
是她。是这位前辈。
法露希尔下意识地想把手里的稿纸藏到身后,却被对方的眼神制止了。
前辈的目光落在稿纸上,笑容更深了些。
“是致辞稿吧?我当年也做过这种事,紧张得差点把稿子吃下去。”
一句轻松的玩笑,让法露希尔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点。她窘迫地点了点头,低声道:“我……我怕说不好。”
前辈没有继续调侃,而是走近一步,与她并肩站在窗前。她看着礼堂方向透出的光,轻声说:“老师们写的稿子总是很稳妥,很安全。但简妮特大人真正想听到的,恐怕不是这些稳妥的漂亮话。”
法露希尔疑惑地抬起头。
前辈转过脸,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那双眼瞳里,映着法露希尔自己惶惑不安的样子。
“她想听到的,”前辈的声音清淅而坚定,“是下一代魔法少女,最真实的声音和最坚定的决心。”
“法露希尔同学,我听过你的名字,你是这一届最出色的。所以,忘了稿子吧。”
她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法露希尔的心口。
“用这里的话去说。说你想说的话,说你真正相信的东西。你的眼睛里,有比这稿纸上更强大的力量。”
说完,她对法露希尔眨了眨眼,露出了一个爽朗的笑容,便转身返回了礼堂。
法露希尔愣在原地。她低头看着手里那张被汗水浸得有些发皱的稿纸,上面的字迹开始变得模糊。
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地、郑重地将稿纸对折,再对折,放进了口袋里。
那一天的致辞,她抛开了所有缺省,用最朴素也最真诚的语言,讲述了自己成为魔法少女的初衷——不是为了荣誉,也不是为了教廷,只是为了守护身后那些平凡的人们,让他们能安稳地生活下去。
她的声音不大,甚至还带着一丝颤斗,却回荡在整个礼堂。
演讲过后,礼堂安静到落针可闻。一些神职人员和贵族开始窃窃私语。法露希尔紧张地攥着衣角,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
直到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