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被生生卡住。
贝茜在震惊茫然中抬眼看他。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宋言祯的视线冷凝,黏着在她身上。
他整个人顿滞在那,连呼吸起伏都放轻。
是的,他在审量她。
在盯视她那一身高中时期的衣装。
旧日的超短白色T恤绷贴在已成熟的女性胸线,下摆堪堪露出一截纤细腰肢,浅粉色低腰百褶裙摇曳如蜜浪。
裙腰自带一条珍珠链,刚好缠挂在露出的一截细腰上,冰凉的圆珠贴着白腻平坦的肤肉。
她盈盈摇晃时,珠链就在肌肤上压出一弯浅痕,衬合着白净可爱的肚脐,越发凸显出与当年别无二致的娇俏。
“宋言祯!你要吓死我吗?”贝茜搞不懂他在想什么,真让人恼火。
配上她一点就炸……不点也炸的脾气,还真是和小时候没两样。
他缓慢地重新推开大门,镜片后的目光迟滞片刻,瞳孔似被这过于熟悉的画面燎灼。
“不是说不想吃西餐?”
喉结无声地滑动过一下,嗓音里是若有似无的干涩。
他提起手上的保温袋,过了好一会儿,视线才从她的珍珠腰链缓缓上移,最终落在她脸上:“带了中餐。”
或许失忆的她又将自己当成了高三生。
深棕色卷发浓茂柔滑,被她顺手高高扎成蓬松的双马尾。
发丝浸透女性洗护用品的沁香,随她说话间随性摆晃,散发着纯净又挑衅的旺盛生命力
倒的确颇具活力女高的既视感,元气洋溢。
而此时贝茜有些说不上话来。
“不爱吃西餐”的理由只是随口敷衍。可他不到半小时就拎着中餐出现,还是在工作日……她怎么忽然有点良心不安了呢?
她还是一时没放他进门,他也没急,安静等在廊道。
春日的中午,园林绿化中偶然鸟鸣,将这一隅玄关对视装点成画。
如果门框算是一种画框。
门外,他站在中午最盛的阳光里,却满身化不开的沉郁。
门内,她藏身昏光里,腰间珍珠折射着斑斓光点,百褶裙摆漾开的弧度,随意就绽成最鲜明的往昔盛夏。
双马尾招摇,皮肤白得刺眼,像一轮永远不可触及的幻光。
他眯了眯眼。
不。
当然不行。
是风是光,是露是电,都该在他的手掌。
终于,他眼神滑向深黯,向她踏前一步。
“不打算让我进去?”
微妙的平静和平衡瞬间被打破,廊道的光在他肩头碎裂,没能照进他眼底分毫。
贝茜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得后退半步,鬼使神差地没拒绝出口,
“你…进来做什么啊?”
男人长腿一迈跨进门,就这样轻易入侵了她的领地:“看着你吃午餐。”
“谁需要你看着,又不是犯人……”
她忍不住又退半步,眉眼满是盛气凌人的天真。
宋言祯神色依然沉寂,脚步却不停。
他身上的低气压太过强烈,越是慢条斯理,越是令贝茜避无可避,落脚的空间唯有被他一再强横地侵吞。
贝茜无意识间垂睫,一眼望见侧旁的换鞋矮镜。
镜中,宋言祯的黑色皮鞋铮亮反光,奢昂无尘,不带温度的无机制冷漠。他向前迈近的每一步,都裸露出黑皮鞋下的阴暗红底,斥足男性独有的涩欲感。
而自己却连鞋都没穿。
裹在足踝的干净白袜柔软而纤腻,对比他的皮鞋,更显稚嫩。
于是,三种色调在这昏聩空间里,在他们脚下进退的步伐里,暗涌交锋。
黑色是沉郁森冷。
红色张扬诡异危险的冲击力。
白色,只有无辜而已。
慌神中,耳畔落下男人的缓字声腔,像哄又像骗:“妈妈叮嘱过的,忘了?”
当气势上不占上风,注意力自然会被对方牢牢牵制。
好像清早在疗养院妈妈是这么说过,她这么想。
但是……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听话?
终究是退缩的人失了先机,贝茜还在慌不择路地倒退,莫名磕绊:
“那、那也要看你带了什么伙食。”
“学校食堂的炒菜。”他还在压近。
“可你不是在上班吗?不怕耽误时间?”气场尽失,她连对视的勇气都失去。
而他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声色幽谧:“午休很长。”
这不符合两看相厌的死对头,更符合无理取闹的妻子和包容的丈夫之间的对话,连她自己都差点认为合理。
这种认知令她心生恐慌。
下一秒她将恐惧转为怒气,大声凶他:“我都说了不要吃你的——啊!”
她只顾倒退,没注意已经被逼到玄关边缘,不料脚跟绊住后面的升入式台阶,一个重心错位就要仰面跌下去。
宋言祯动作快得像道鬼影,迅疾出手箍住她的纤弱后颈,力度轻巧却又不容挣脱地将她拉近,稳稳按定在他身前。
他乌沉密匝的眼睫低垂,剖析的视线悠缓对视上她的眼睛,再寸寸拉低,落在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