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越在陆长风的寝房见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青年。
短短大半日不见,原本丰神俊朗的青年脸色灰败,紧闭双眼,要不是口鼻还有微弱气息,简直跟尸体没什么两样。
“致命伤在胸口,陆师弟的心脏被剑刺穿,要不是他及时吞下回春丹,早已气绝身亡。”
张溟简单把情况告诉白越,他皱着眉道:“我就是想不通,是谁伤了陆师弟?”
狐妖杀人不用剑的,而且当时狐妖已经被白仙师打回原形,不可能是狐妖杀人。
可当时山上就只有他们几个皓日宗的人和白仙师。
不是狐妖又是谁呢?
还是说另外有人藏身附近,但为什么要杀陆师弟呢?
张溟想不通。
白越掀开陆长风身上盖着的被子,扒开他白色寝衣领口,露出心脏位置的剑伤看了眼,又把寝衣给他拢好。
致命伤确实是心脏被剑从后面穿透。
如果陆长风是纯粹的凡人,心脏被洞穿早就死了。
他能没死,是因为回春丹把他魂魄强行留在身体里,勉强维持了一丝微弱的气息。
但回春丹药效只能支撑三天,三天内,他心脏无法愈合,人还是会死。
心脏被剑洞穿,机能已经被彻底破坏,正常情况下,是不可能愈合的,除非换心脏。
但白越有话要问他,就必须把他救活。
这件事也是白越疏忽了,当时她要是找到沈素瑛,把狐妖直接交给沈素瑛就不会有后面的事。
陆长风被杀,她多少也有点责任。
白越把手放在青年胸口的破洞上,掌心柔和白光溢出,渗入青年的胸口。
他原本已经有些发黑的伤口附近仿佛又被注入了生命力,一点点从死寂变回鲜活。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过去,陆长风破碎的心脏重新长好了,胸口开始有规律的起伏。
青年的脸色也逐渐好转,从灰败变得红润,呼吸也慢慢均匀绵长。
张溟全程在旁边目睹,对白仙师的崇敬无以言表。
他双眼放光,激动道:“白仙师可还收徒?张溟愿拜仙师为师。
“你不是有师父了?”白越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我师父……”张溟张了张口,到底没敢直言自己师父修为低微,不及白仙师万分之一。
他正在斟酌怎么用词时,床上躺着的陆长风睁开了眼。
陆长风像是刚从梦中醒来,他缓缓睁开眼,双眼茫然了片刻,慢慢聚焦在白越脸上。
“恭喜你再次重返人间。”白越笑着打趣。
陆长风脸颊一红,慌乱地移开目光,他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胸口。
那里原本被剑捅穿的伤口已经不见了。
他的胸口干干净净,白皙光滑,别说剑伤,就连一丝划痕都没有。
在青峰山被段蓉蓉捅穿心脏后,陆长风的意识一直都是浑浑噩噩的,似乎不清醒,却又对外界的一切都有微弱感知。
他只是醒不过来。
直到刚才,白仙师温热柔软的手掌覆在他心脏的位置,源源不断的暖流从她掌心涌入他心间。
仿佛干涸的田地被雨水滋润,又仿佛破碎的空洞被缝补修复。
陆长风在一种无法言说的熏熏热流中迷迷糊糊小憩了片刻,再睁开眼,他的心脏就长好了。
一时间,他反而有些怔然,不知道自己受伤是做梦,还是又活过来是做梦。
“我没死?”他喃喃低语。
“有白仙师在,你当然死不了。”张溟笑着上前,拍了拍师弟的肩膀,“快穿好衣服,好好感谢白仙师的救命之恩吧。”
陆长风这才注意到自己只穿了薄薄一层寝衣,胸口一大片肌肤露在白仙师目光下。
想到白仙师给他疗伤时,手掌长久覆在他心口,和他肌肤只隔了薄薄一层寝衣,他的脸更红了。
“让白仙师见笑了。”陆长风拘谨地拢紧寝衣,胡乱捡起床边的外衣披在身上,有点不知所措。
“别慌,穿好衣服我有话问你。”白越看出青年的窘迫,转身走出房间。
陆长风在皓日宗有单独的院落,白越坐在廊下等了没多久,陆长风就出来了。
大概是怕白越等得太久,他只换了外衣,束了发就出来了。
三月的天还有些冷,午后的阳光温暖撒落下来,青年长身玉立,白色道服出尘不染,俊逸脸庞微微泛着光,神态恭顺又拘谨,和昨晚倨傲的样子判若两人。
“陆长风多谢仙子两次救命之恩。”陆长风走到白越面前,拱手躬身郑重感谢。
“今生今世,仙子但有驱策,长风必肝脑涂地报答仙子。”
“不用,举手之劳。”白越靠坐在廊柱旁,随手勾了把椅子过来对陆长风说,“坐,我有话问你。“
陆长风没坐,依旧站着,道:“仙子尽管问,我站着就好。”
“你站着太高,我还得仰头看你。”白越笑道。
她其实是不想陆长风总这么拘谨。
顺手救个人,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总被人当恩人供着,白越有种高处不胜寒的孤独。
“让仙子仰望,是长风的罪过。”陆长风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