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荀被苏禾一句话问得哑口无言。
是啊，现实的身份已然交织，想要退回纯粹的网友关系，无异于掩耳盗铃。
他看着苏禾，苏禾也看着他，那双清冷的眸子深处，似乎藏着一丝狡黠，像是在等待他如何应对这尴尬的局面。
李荀深吸一口气，破罐子破摔般说道：“行吧，那你说咋办？总不能真按相亲流程走，互相询问年薪几何，房产几处，未来规划吧？那也太对不起咱俩这五年的兄弟情谊了。”
苏禾闻言，唇角微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稍纵即逝。
她身体微微后靠，姿态放松了些许，指尖轻轻点着桌面。
“既然都是兄弟，那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她语气平淡，但内容却让李荀眼皮一跳，“不过，小李子，认识五年，我才发现你线下这么纯情。”
“纯情？！”李荀像是被踩了尾巴，“猫哥，你说这话就不对了，我线上什么样你还不清楚？”
“清楚，当然清楚。”苏禾点点头，语气依旧没什么波澜，“所以才觉得反差巨大，线上口嗨王，线下见到美女连话都不会说，还得偷偷求助好兄弟。”
李荀：“”
这黑历史怕是过不去了。
他试图挽回颜面：“我那是一时没适应，谁知道网线那头天天跟我称兄道弟的猫哥，摇身一变成了眼前这位嗯，清冷高贵的大小姐。
苏禾似乎被取悦了，又或者是因为看到李荀的窘迫，她眼底的笑意终于明显了一些。
“所以，你是更喜欢线上的猫哥，还是线下的苏禾？”
她忽然抛出一个致命问题。
李荀心脏漏跳一拍，这问题怎么答都是坑！
说喜欢线上的，等于否定现实。
说喜欢线下的，又显得自己见色起意。
他绞尽脑汁，试图找到一个安全答案：“这个各有千秋？猫哥是灵魂知己，苏禾是视觉享受？”
话音刚落，李荀就想给自己一巴掌。
这说的什么玩意儿！
果然，苏禾轻轻呵了一声，听不出喜怒。
她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拿起手机，手指飞快地操作了几下。
李荀的手机随即震动了一下。
他低头一看，是【苏打猫】发来的消息。
【苏打猫：行了，别尬聊了，看在五年交情的份上，给你个机会，请我吃晚饭，地方我来挑。】
李荀抬头，看到苏禾正用一种“你懂的”眼神看着他。
他瞬间明白了，这是线上沟通模式在线下的延续，某种程度上缓解了直面身份的尴尬。
【荀乐：得令，金主爸爸想吃啥？小的赴汤蹈火！】
【苏打猫：出息，跟着走就行。】
两人默契地同时收起手机，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走吧。”苏禾站起身，动作优雅地拿起放在一旁的小包，“带你去个地方。”
李荀连忙跟上，心里嘀咕：不愧是猫哥，形态切换的这么丝滑。
结账时，李荀抢先一步，苏禾也没跟他争，只是淡淡说了句：“算你识相。”
走出咖啡馆，夏日晚风带着西湖的水汽吹来，驱散了些许燥热。
苏禾熟门熟路地带着李荀穿行在湖边的林荫小道上，最终停在了一家看起来毫不起眼，甚至有些老旧的门店前。
“就这？”李荀看着那招牌，有点意外。
他以为苏禾这种千金大小姐，会去什么米其林三星或者顶级私房菜。
“怎么？看不上？”苏禾瞥了他一眼，“这家的拌川和片儿川是一绝，我小时候常来，比你那京圈太子爷常吃的国宴接地气吧？”
李荀老脸一红：“猫哥，求放过，别再提那茬了。”
苏禾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
这一笑，眉眼弯弯，瞬间冲淡了她身上的清冷感，变得鲜活又生动。
李荀看得有些发愣，下意识脱口而出：“你这样笑好看多了。”
苏禾笑容微敛，瞥了他一眼，没说话，转身掀开店门口的塑料帘子走了进去。
李荀摸了摸鼻子，赶紧跟上。
小店虽然老旧，但收拾得干净整洁，这个点人还不多。
苏禾显然是熟客，跟老板打了个招呼，点了两份拌川，加料十足。
等待上菜的时候，气氛不再像咖啡馆里那么凝滞。
有了“苏打猫”这层身份打底，李荀渐渐放松下来，开始找回线上互怼的感觉。
“说真的，猫哥，你线下这形象维护得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