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又充满了巨大不确定性的力度,极其缓慢地、朝着那个冰冷的火焰图腾凹槽——按了下去!
嗖!嗖!嗖!
数道极其轻微、却异常尖锐的破空厉啸,毫无征兆地从峡谷入口上方两侧的、被阴影笼罩的嶙峋怪石后激射而出!
快!狠!刁钻!角度封死了她所有闪避的空间!
目标——并非致命部位,而是她的双腿和那只伸向图腾的左手!意图明显——生擒!
“呃!”楚明昭瞳孔骤缩!亡魂大冒!巨大的危机感如同冰冷的巨手瞬间扼住了她的咽喉!玉簪带来的预警让她在千钧一发之际猛地缩手,身体凭借着残存的本能,如同受惊的虾米般向后蜷缩翻滚!
嗤!嗤!嗤!
数支通体乌黑、尾羽暗红的无翎弩箭,带着死亡的尖啸,狠狠钉在她刚才站立和伸手的位置!箭身深深没入坚硬的岩壁和冰冷的地面,尾羽兀自剧烈颤抖,发出令人心悸的嗡鸣!
“出来!”一声冰冷沙哑、如同金属摩擦般的低喝,从左侧上方的阴影中传来!
紧接着,数道如同鬼魅般的身影,悄无声息地从峡谷入口两侧高耸的岩壁阴影中滑落!他们身着与岩石苔藓颜色极其相近的、带着兜帽的暗青色紧身皮甲,脸上涂抹着诡异的油彩,只露出一双双毫无感情、如同毒蛇般冰冷的眼睛!手中端着造型奇特、闪烁着幽暗金属光泽的短弩,弩箭的箭尖,如同毒蛇的獠牙,死死锁定着蜷缩在地的楚明昭!
不是驿站外的追兵!也不是风雪中那神秘的“黄雀”!是另一股势力!一股更诡异、更训练有素、如同阴影般蛰伏在此地的势力!
楚明昭的心沉到了谷底!巨大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将她淹没!刚出狼窝,又入虎穴!这黑风岭,果然是龙潭虎穴!
商队营地,晨光熹微,冰层之下。
晨光吝啬地穿透厚重的毡布车帘缝隙,在弥漫着浓重草药味和血腥气的车厢内投下几道惨白的光柱。光线中,无数细小的尘埃无声地飞舞。
萧凛(或者说,那个被强行撕裂了记忆冰层的男人)依旧僵坐在角落的阴影里。姿势与昨夜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如同一尊被痛苦和时间共同凝固的石雕。
唯一不同的是,他那双布满骇人血丝的眼睛,此刻正死死地、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摊开的右手掌心。
掌心之中,静静躺着那块温润的白玉珏。玉珏中央,那只姿态优雅却左翼边缘带着一道刺眼裂痕的玄鸟浮雕,在惨白的光线下,如同一个凝固的、无声的嘲讽。
他看了多久?一个时辰?两个时辰?或者……整整一夜?
时间失去了意义。只有那折翼的玄鸟图腾,如同烧红的烙铁,一遍遍灼烧着他的视线,也灼烧着他刚刚被强行撕开一道缝隙、此刻却陷入更深混乱与剧痛的识海。
刑场……斩旗……那抹一闪而逝的胎记……楚明昭!
血诏……前朝皇室遗孤……滔天的血仇与诅咒!
还有……那封休书……那被他贴身藏在心口、试图在绝境中为她争得一线生机的……染血的休书!
悔恨!如同亿万根淬毒的钢针,狠狠扎进他灵魂的每一寸!他亲手……是他亲手下令斩断了那面军旗!是他亲手……将她送上了那条不归路!为了什么?为了那可笑的军令?为了那冰冷的“通敌”罪名?还是……为了那连他自己都无法完全理解的、被某种巨大力量裹挟的“宿命”?!
保护?那封休书,在冰冷的刑场之上,在冰冷的死亡面前,显得多么苍白!多么可笑!多么……无力!
而血仇!那方蕴含着前朝末代帝王滔天恨意与血咒的血诏!她……楚明昭……竟然是前朝皇室最后的血脉!是他萧氏一族(至少是明面上)必须彻底剿灭的余孽!是那血诏诅咒的核心!
保护她?他有什么资格?!他又该以何种身份去面对她?!是前世的刽子手?还是今生……一个同样背负着血债和隐秘的、试图弥补却注定被诅咒的……罪人?
冰与火!悔恨与血仇!保护与毁灭!两股截然相反、却都深入骨髓的洪流,在他混乱的识海中疯狂对冲、撕扯!每一次碰撞,都带来灵魂被寸寸凌迟般的剧痛!
“呃……”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苦呻吟,再次从他紧抿的、干裂出血口的唇间挤出。他那只紧握着玄鸟玉珏的右手,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发出“咔吧”的脆响,手背上青筋如同虬龙般暴突!玉珏温润的表面,甚至被他捏出了几道细微的裂痕!
他想将这块带来巨大痛苦和混乱源头的玉珏狠狠砸碎!想将这折翼玄鸟的诅咒彻底碾成齑粉!但手臂沉重如同灌铅,每一次试图抬起的动作,都牵扯着灵魂深处那撕裂般的痛楚,让他无法完成这个简单的动作。
“大个子……”一个怯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