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那触目惊心的血字暴露在所有人眼前!他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的寒风,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恨意:
“伪帝诏曰:朕,大周天子,天命已绝,然恨难消!萧逆(指大胤太祖萧破军)篡国弑君,屠戮忠良,天人共愤!特以心头血为墨,留诏后世:凡我大周忠烈之后,见诏如见朕!当以复国雪恨为毕生之志!诛萧逆九族,血债血偿!尤以…助纣为虐、屠戮南宫氏满门之萧氏鹰犬——靖北侯萧镇岳(萧凛曾祖父)一脉,当——挫骨扬灰,永世不得超生!”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泣血般的控诉,手指猛地指向血诏末尾一行稍小的血字附注:
“附:南宫氏遗孤,若存于世,见此血诏,当知尔满门三百七十一口,尽丧萧镇岳之手!此乃血海深仇,不共戴天!认贼作父,天理难容!”
轰隆隆——!!!
整个宣政殿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死寂!绝对的死寂!
所有朝臣,包括张廷玉、瑞亲王,全都如遭雷击,僵立当场!脸上血色褪尽,只剩下巨大的震撼与深入骨髓的寒意!
血诏!前朝伪帝的血诏!
南宫桀是前朝余孽!
楚明昭是南宫桀遗孤!
萧镇岳(萧凛曾祖父)是屠灭南宫氏满门的刽子手!
楚明昭承袭昭武侯爵位,为萧氏效力,竟是…认贼作父?!
这信息量太大!太骇人!太颠覆!如同无数道惊雷,狠狠劈碎了所有人的认知!
谢云琅捧着那卷散发着阴冷血腥气的血诏,如同举着最正义的旗帜,目光如刀,狠狠刺向虚空,仿佛要穿透重重宫阙,钉在昭武侯府那个“重伤昏迷”的身影上!
“诸位大人!看明白了吗?!” 他的声音带着巨大的悲愤与控诉,响彻大殿,“楚明昭!她根本不是什么忠良之后!她是前朝余孽的孽种!是背负着血海深仇的复仇之刃!她潜伏在我大胤朝堂,承袭侯爵,手握重兵,处心积虑,所图为何?!此次宫变,她动用那毁天灭地的妖法,究竟是平叛,还是借机铲除异己,削弱我大胤国本?!她与那同样身世诡秘、如今‘尸骨无存’的雍亲王萧凛,又是何等关系?!”
他猛地转身,朝着御阶之上重重跪下,额头“咚”在金砖之上,声音嘶哑,如同泣血:
“首辅大人!老王爷!陛下!此等身负前朝血仇、认贼作父、包藏祸心之妖孽,岂能再窃据侯爵之位,执掌我大胤兵权?!臣,谢云琅,泣血恳请!即刻剥夺楚明昭昭武侯爵位及一切权柄!锁拿入天牢,严加审讯!彻查其同党!以绝后患!以正视听!以慰我大胤无数忠魂在天之灵——!!!”
“臣附议!” 刑部尚书王焕之第一个反应过来,如同嗅到血腥的鬣狗,猛地出班跪倒,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与狠戾,“证据确凿!楚明昭身世存疑,勾结前朝余孽嫌疑重大!当立即锁拿!严刑拷问!”
“臣附议!” 都察院左都御史李严紧随其后,义正辞严,“此等滔天隐秘,令人发指!若任其逍遥法外,国将不国!请首辅、老王爷速速决断!”
“附议!”
“臣等附议——!”
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殿中超过半数的朝臣,在巨大的震撼、恐惧、以及对谢云琅手中兵权的忌惮下,纷纷出列跪倒!声浪汇聚,如同汹涌的潮水,带着“正义”的旗号,要将那个曾经力挽狂澜的“妖孽”彻底淹没!
张廷玉脸色灰败,扶着御案的手剧烈颤抖,看着殿下跪倒的一片,看着谢云琅手中那卷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血诏,又想起乾元殿前那片焚尽一切的琉璃地狱…巨大的矛盾与恐惧几乎将他撕裂。
瑞亲王萧宏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那卷血诏,尤其是末尾那句“挫骨扬灰,永世不得超生”,干瘦的手背上青筋暴起。萧镇岳,是他的叔祖!是萧氏开国的功勋!这血诏,是在掘他萧氏的祖坟!是在往整个萧氏皇族的脸上泼粪!巨大的愤怒让他几乎喘不过气,但谢云琅掌控兵权、群情汹汹的现状,又让他投鼠忌器。
“此事…此事太过骇人…还需…还需详查…” 张廷玉的声音干涩无力,试图稳住局面。
“详查?” 谢云琅猛地抬头,虎目赤红,声音带着巨大的悲愤与质问,“首辅大人!血诏在此!字字泣血!铁证如山!还要如何详查?!难道要等这妖孽养好伤,再次动用那毁天灭地的妖法,将这神都皇城也化为一片焦土吗?!难道要等她与前朝余孽里应外合,颠覆我大胤江山吗?!”
他字字诛心,句句将楚明昭与“妖法”、“前朝余孽”、“颠覆江山”捆绑在一起,彻底点燃了朝臣心中最大的恐惧!附议之声更加汹涌!
“报——!” 殿外忽然传来禁卫急促的通报声!
一名浑身湿透的禁卫校尉疾步冲入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