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整个发条熔炉突然安静了。
萧易从工作台前抬起头，皱眉看向窗外。
“怎么了？”慕容悦走过来，手里还拿着账本。
“你听。”
慕容悦侧耳倾听，脸色变了。
蒸汽管道的嘶鸣声没了，齿轮转动的咔咔声也消失了，就连街上商贩的吆喝声都听不到。
最诡异的是——城市中心那座巨大齿轮，停了。
那座直径超过百米的钢铁巨构，是发条熔炉的标志性建筑，三百年来从未停止转动。
但现在，它就那么静静地悬在空中，像一具巨大的尸体。
“不对劲。”萧易放下手里的工具，“非常不对劲。”
话音刚落，一道刺耳的警报声划破天际。
那是城防系统的最高级别警报。
慕容悦脸色苍白：“上次响这个警报，还是十年前荒兽潮袭城的时候。”
萧易已经冲出了车间。
街上一片混乱。
商铺的蒸汽炉熄火了，路灯的魔能石不再发光，就连空中巡逻的机械卫兵都失去动力，啪啪啪往下掉。
“强哥！”王浩然从人群里挤出来，抱着一台还在冒烟的魔能护盾，“我这护盾突然就断电了！”
“不是护盾的问题。”萧易看向城市中心的方向，“是能源出问题了。”
城主府。
紧急会议室里挤满了人。
老牌贵族、黑帮首领、商会会长、冒险者公会代表……平时见一面都要提前预约的大人物，此刻全挤在一起，脸色都不好看。
“诸位。”城主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声音沙哑，“不眠之心的能源输出功率，跌到了临界点。”
会议室炸锅了。
“怎么可能？！”
“那可是ssr级的能源核心！”
“谁干的？是不是有人偷了能源？”
城主抬手压了压：“监控显示，能源储备还在，但输出功率下降了87。”
“那就是有人做了手脚！”一个满脸横肉的黑帮老大拍桌子，“肯定是铁齿帮干的！”
“放屁！”另一边的光头立刻跳起来，“凭什么说是我们？明明是你们血手会想独吞！”
“都给我闭嘴！”
城主一拍桌子，房间里的灯都跟着晃了晃。
萧易坐在角落里，没说话。
他在会议室里转了一圈后，就靠在墙边，闭着眼睛调动【熊之嗅觉】。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气味。
香水、烟草、汗臭、金属锈蚀的味道……还有一股不太对劲的东西。
很淡，但很刺鼻。
像是腐烂的肉混合着工业废料的味道。
“萧先生？”
城主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
“你有什么看法？”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萧易身上。
萧易睁开眼睛，直截了当：“能源没被偷。”
“你怎么知道？”有人质疑。
“因为如果是偷，监控数据不会这么稳定。”萧易走到投影装置前，指着上面的曲线图，“能源输出功率是直线下降的，不是阶梯式，说明不是被转移，而是被什么东西吞了。”
“吞？”城主眯起眼睛，“你是说……污染？”
“对。”萧易点头，“而且污染源不在核心区域。”
“那在哪？”
“地下排水系统。”
会议室里爆发出哄笑声。
“笑话！”
“下水道能污染能源核心？”
“这小子是来搞笑的吧？”
萧易没理会那些嘲笑，继续说：“我在空气里闻到了不属于蒸汽和机油的味道，那东西有腐蚀性，而且正在扩散。”
“荒唐！”一个贵族模样的中年人冷笑，“我看你是想转移视线吧？毕竟你最近风头正盛，谁知道是不是你做的？”
慕容悦站起来：“你敢再说一遍？”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砰！
会议室的大门被撞开了。
一个浑身溃烂的守卫踉跄冲进来，身上的皮肤像蜡一样融化，露出下面黑色的血肉。
“无……无脸……怪物……”
他说完这句话，整个人倒在地上，身体迅速化作一滩黑色的脓水。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警报声再次响起，这次更加刺耳。
投影装置上的画面切换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