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易的身躯重重砸在开拓者号的甲板上。
狂暴的气流卷着冰冷的源质粒子,刮得他裸露的皮肤生疼。
他单膝跪地,双脚下的金属甲板传来剧烈的震动,整艘渡空舟都在风暴中哀嚎。
他没有片刻迟疑,【巨岩暴熊】的土黄色光晕瞬间覆盖全身,一股沉重的力量将他牢牢钉在甲板上,对抗着要将他掀飞的飓风。
就在他站稳的瞬间,那堵由斑斓色彩构成的能量巨墙,源质潮汐,已经正面拍了过来。
覆盖着整艘船的淡蓝色光膜上,瞬间布满了细密的蛛网裂纹。
没有巨响,没有爆炸。
那层开拓者号引以为傲的能量护盾,就在无声中碎裂,化作漫天飞舞的光点,顷刻间被风暴吞噬。
“完了!”
船舱内,王浩然的惊呼被一声撕裂耳膜的金属呻吟吞没。
他用肥硕的身体死死抵住一根金属立柱,冲着不远处的慕容悦大吼:“悦姐!抓住那个固定环!快!”
船体以一个恐怖的角度急剧倾斜,所有人都被甩向一边。
至少有三分之一的船舱结构在刚才的冲击中被直接撕开,巨大的缺口外就是毁灭一切的紫色风暴。
里面的乘客和货物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吸力卷出,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消失在狂乱的能量流中。
慕容悦的状况比王浩然好不了多少,她被甩到墙壁上,后背一阵剧痛。
但她反应极快,在失重前一刻就激活了一张藤蔓卡牌,坚韧的植物将她和身下的座椅死死捆绑在一起。
她的脑中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回响。
不对,这一切都不对。
前一世,开拓者号虽然遭遇了风暴,却有惊无险地抵达了发条熔炉,那是一次虽然颠簸但绝对安全的航行。
为什么?是什么改变了这一切?是什么引来了这百年不遇的源质潮汐?
她的视线穿过混乱的人群和飞舞的杂物,投向那扇被强行拉开的舱门。
萧易。
是他的出现,彻底打乱了原有的命运轨迹。
她本以为自己掌握着重生的优势,可以规避所有风险。
但现在,她亲手招来的最大变数,将他们所有人带入了十死无生的绝境。
船长室内,刺鼻的焦糊味弥漫。所有的仪表盘都在疯狂地冒着火花。
“船长!护盾彻底消失了!左舷三号和四号动力核心过载,我们正在失去动力!”
“报告船长!船体结构受损超过百分之四十!我们正在解体!”
“该死!稳住舵!给我稳住!”
船长双目赤红,死死拉着面前的操纵杆,手臂上的青筋暴起。
“别让它把我们拖进那个该死的能量漩涡里!”
然而,巨大的船体完全不听使唤,正在加速向着风暴更深处一个不断旋转的黑暗漩涡坠落。
开拓者号,这艘横跨大陆的钢铁巨兽,彻底失控了。
甲板上,萧易对船体的倾斜和坠落充耳不闻。
周围的惨叫,金属的断裂声,都无法进入他的感知。他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那股来自风暴深处的呼唤上。
那不是声音,也不是任何精神波动,更像是一个绝对正确的方向感,一个烙印在他灵魂深处的坐标,清晰地告诉他,‘往那里去’。
【这玩意儿不是物质实体,它是一种‘概念’。
【是风暴中的‘方向’与‘指引’本身具象化的灵体。
【你可以叫它‘引航之熊’,或者‘风暴罗盘’。它没有固定的形态,它就是路径本身。
“你的意思是,只要和它契约,我们就能找到离开这里的路?”
萧易在心中迅速问道。
【理论上是这样。但问题是,你想跟一个物理规则本身谈条件,你确定你的脑子没被刚才的颠簸撞坏吗?这比跟太阳商量明天从西边出来还离谱!
“离谱的事,我们干的还少吗?”
萧易没有再理会系统的警告。
一个物理规则?那更好。规则,就是用来理解和利用的。
他顶着能将钢铁撕裂的狂风,在剧烈倾斜、随时可能解体的甲板上,缓缓盘腿坐下。
这个举动,在仅存的几个冲出船舱、试图用自己的卡牌能力稳定船体的船员眼中,和彻底放弃求生的疯子无异。
“看!那个光头!他坐在那里干什么?他疯了吗!”
一个水手绝望地大叫,他话音未落,脚下的一块甲板突然向上翘起,他整个人被抛向空中,瞬间被紫色的电光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