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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体内的力量在增强,各色灵力齐齐流动,此前消耗的体力也尽数恢复,甚至更感精神充沛。
随着她的举动,印玺上原本盘旋的凶煞气息渐渐微弱。
到印玺上依附的气息被吸了大半时,云乘月就无法继续了。
看来和之前吸收商匪的力量一样,吸收物体的力量也存在上限。没有好吃的了,她有点惆怅,吁出一口气。
但吸收的气息也很够了。
云乘月收了手,又细细感受了一下/体内流转的力量:在吸收了黑红气息后,她忽然感觉到了一种引而不发的生机。
就像是……各种不同的味道汇合在一起,即将组成一盘口味富于层次的大菜。
可还缺了一点什么……
她尚在摸索,余光里却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
云乘月立即停下感知,扭头看去。
光源来自那面青铜立镜。
刚才她已经检查过这面镜子。唯一值得注意的是镜面——并不是印象中“古代人”会用的模糊的铜镜,而是纤毫毕现的水晶镜,甚至比她见过的水晶更透亮。
除此之外没有异常。
但现在……
镜面却闪了闪,又亮起微光。
云乘月站在原地,盯着镜面。
镜子映照出她的容貌:颊晕芙蓉、目含雾雨;本是浓丽之色,却又因一双烟青细眉,还有天然带笑的浅色嘴唇,便如蔷薇湿了清露,只显娇憨可爱。
云二小姐的容貌的确盛极,和她原来的样子相比……
等等。云乘月蹙眉,镜中的人影也轻轻拢起了眉头。
她原本是什么模样,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再看镜中人,居然也并不觉得多么陌生。
难道……她原来也长这样?
只是疑惑片刻,镜中的影像忽然发生了变化。
水波似的纹路荡漾开,如海浪一般冲去云乘月本人的影像;光暗下去,镜中也相应地显示出其他东西。
这是……
“那群不好吃的匪徒?”
云乘月脱口而出。
话音未落,她头顶的“笃笃”声又顿了顿。
云乘月回头看了看青铜棺椁,还是没有等来任何变化,于是她扭回头,身体略略前倾,凝神望着镜面。
镜中,的确是那群商匪。
他们所在之处也是地宫,却位于别处。能看到平整的道路,连绵的木结构建筑,以及街边鲜红的灯笼。其中,间或有一动不动、姿态各异的人影,乍一看以为是活人,仔细看却都是活灵活现的石俑。
真正在走动的,只有那群神情凝重的商匪。负责看管云乘月的两个婆子也在其中,同样手握长刀和毛笔,神情凶悍不亚于其他男人。
是城市?不,是地下城……这座大墓的规格竟然这么高?那她现在是在核心的墓室里?
云乘月心里的弦更加绷紧。她望着镜中商匪,小心吹了一口气,又小心地戳了戳镜面;这面镜子能起到监视器的作用,说不定还能做到更多?比如让他们全部掉进陷阱什么的。
可惜她想多了,什么都没发生。
她只能继续看着。
镜子里,异常宽阔的地下城街上,商匪走得很慢,一脸凝重。
头领走在最中间,手里牵着一根晕着光的“绳索”;而顺着绳索朝前看……
镜子仿佛能感知到云乘月的心意,画面平稳前推。很快,画面中出现了一群被捆起来的人。
是那群被强迫探路的倒霉人。怎么少了一些?
一、二、三……
云乘月很快数完人数,再次皱起眉头:不是错觉,探路的人真的少了。
中了陷阱?
无需她再想,画面就给出了答案。
只见,当商匪们来到一座紧闭的城门前时,那位罗盘不离身的老葛走上去,拿着笔写了一枚“解”字。他面色苍白、浑身是汗,身体抖个不停。
那枚黯淡、颤抖的书文,勉强脱离了老葛的笔尖,有气无力地贴在了城门之上。
接着,另两名商匪上前,抓小鸡仔似地抓出两名浑浑噩噩的探路者,举起刀,将手里的人给狠狠一抹脖子——
鲜血飞溅!
被切割喉咙的人不会立即死亡,而会在剧痛当中挣扎;可因为气管被割破,他们无法发出惨叫。现场变成了一出无声的惨剧。
血液喷洒在城门上,壮大了那枚“解”字的力量;慢慢地,城门被推开了。
两具尸体扭曲到极点后,终于乍然失力,倒在地上。
商匪们又抓了另一人,往他身上贴了什么东西,狠狠往前投去!
城门背后的黑暗之中,竟蓦然倒挂出一条巨蛇!
巨蛇一张口,准确咬住了半空中的人,迫不及待地生吞下去;趁此机会,商匪们合力射出火弩,将巨蛇灭杀在原地。
镜子前,云乘月看得发愣,本能捏住镜框,又立即让自己放开。
一个比此前更加强烈的认知,清晰地盘旋在她心中:这的确不是她原来那个文明社会了。这里的恶徒杀人如屠鸡宰狗,没有任何犹豫,遑论怜悯。
什么都做不了的感觉……真的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