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想明了另一件。她无意识抱紧兔子,问:“卢大人,你……你从没来云府看我,是因为誓言的制约?”
他沉默点头,又苦笑一声,叹道:“不,我和他一样,无非是胆怯,不敢承担道心破碎的后果。如果敢,我又怎会不来?说来说去,我都是懦夫。”
云乘月想起来,薛无晦说过类似的话。天他刚刚能在世上现身,浣花城阳光很好,街头人来人往,他站在她身边,却没有人能看见他。时她苦恼于如何待卢大人,他就说,他只是不愿付出太大的代价。
时她以为然。
但现在……
她握紧了双手。
“不起。”
她突然说。
老人一愣,迷惑不解:“什么?”
“我没有资格怪您。”云乘月盯着手里的兔子,“您就算有不起的人,是我母、母亲一个人,和我没关系。母亲都原谅您了,我却私下说过您的坏话……不起。”
“既然母亲说原谅您了,让您别再遵守誓言,您就放轻松些吧。”
老人愣了会儿,凹陷的眼眶更红了。他却反而竭力笑了笑,哑声说:“你这孩子,真是……你呢?我丢着你这么多不闻不问,你不怨?说说坏话,不是很正常么!”
云乘月摇摇头:“不,是我做得不。”
“我心里怨您,却不明说,反而一边请教您问题,一边不高兴您……实在是小人行径。我却还暗中得意洋洋。”
她认真反省:“您如果今后不再搭理我,是我活该。是我错了。”
她等着方生气,或者训斥。
可等来等去,她却只等到一阵笑。
卢桁一边咳嗽一边笑,笑着笑着,他又捂住脸,只不断摇头。
“哪有你这样的……哪有你这样的!说坏话就说了罢,我不知道,你自个儿说出来做什么!你这个傻愣愣的性子……和幼薇不像啊!”
他擦擦眼睛,故作严厉:“你父亲难道是个愣头青?傻孩子,别人可不能这样,自己吃亏啊!”
云乘月立即反驳:“我不会见谁都说很多。”
她反驳完,又小心问:“您……不生气吗?”
这行为很小人的!
老人却还是笑。摇头,笑,哽咽。
“傻孩子……我生什么气啊!我只怕你太傻!”
半天,他抹了把脸,才面吩咐到:“去云府。”
马车行驶起来。
卢桁又念叨了一会儿她傻的问题。云乘月从试图反驳,到乖乖闭嘴,最后只能确认,卢桁的确不生气了。她暗自又责备自己两句,告诫自己今后不能再这样表里不一,尤其是真正关心自己的人。
好不容易,卢桁总算念叨完,又玉清剑拿过去,查看了一番。
他似乎认识这剑,知道一些原委,翻覆确认一番后,他说:“这剑不是谁都能的。云……云姑娘,你见幼薇的遭遇了,你可还想持有这柄剑?”
云乘月点点头:“我喜欢这柄剑。”
她说的是实话。说不出原因,一看到玉清剑她就感到很亲切。
卢桁默然片刻,加重语气:“你持有生机、光明两枚书文,道心自然光明,但你还轻,今后如果稍有行差踏错……”
“我就努力不行差踏错。”云乘月回答得很自然。
卢桁一愣,望她片刻。不知道他看出了什么,居然失笑摇头:“原来如此。是我想岔了,我不该说你傻愣愣的。这是一颗天然的赤子之心,无惧无畏……反而是我瞻顾后、畏首畏尾。”
他玉清剑还给她,郑重说:“希望你能保持赤子之心,走出一条开阔大道。”
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