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后来穆姑姑是这么用的。她原以是他们无法蕴养书文,可难道这是正确的使用方法?
她再度举起剑。
她注意到,云家老太爷的神色很有点异常。她心中一动,却来不及分神。
因这时候,突然有一个莫名的声音出现在她脑海中。是她在浣花书院临摹灵文时,听见的陌生的声音。
——乘月,天赋再高,不能偷懒。
“……谁?”她一怔,呢喃出声。
那声音很稳重,却遥远模糊。
——今后出手,可不能再这么冒冒失失。书文蕴养内,是用来悟道的,哪是方便你砸人的?你这孩子,莫不是街边“胸口碎大石”表演多了?
——真正要发挥书文的量,是要写,写出来!用你的笔,用你的本命法宝,写出来!
——每书写一次,是证道一次。观想书文只是一步,你要重复写上无数遍,能真正吃透这个字,能离大道更近一步。
“是这样吗?”她喃喃回答,恍惚有点心虚和惭愧,像个学生那样垂头,“对不起,我不该偷懒。”
卢桁有点糊涂:“乘月?”
云乘月已经凝住心神。她慢慢吸了一口气,再将那口气沉下,一直沉到丹田。
用毛笔写字,她会,但用剑怎么写?剑有锋无毫,握持方式和笔截然不同,写出来的字能一样吗?
——观察,凝神!
——真正的书写,以天地纸,以胸中真意墨,天下无物不可书,必囿于笔头?
原来如此。云乘月闭上眼。
她的意识在下沉,但对四周环境的感却在提升。界远去了,人们的碎语远去了,一直涌动的担忧和自责远去了。
天地,纸。
胸中真意,墨。
一次书写,是一次证道。
她手中有什么,什么是她的笔。人的意愿,怎能被物质限?
她握住剑柄,睁开眼。这一次,两枚书文没有出现。它们都回到了她眉心识海中,静静地等待着什么。
天空中,巨大的“祀”字俯视着她。两道“触须”一黑一红,宛如一道嘲讽的微。
云乘月凝望着这道微,心中有一点怒意,如星火亮起。掠夺别人的生命,很高兴?践踏别人的生活,很得意?残忍的自私,是一件理直气壮的事?
她剑尖平稳如秋水,指向那道微。
“杀人,人恒杀之。我们都要有这样的觉悟。”她胸中燃烧着一股冰冷的怒意,喃喃仿佛对那个离开的人说,“我们都有自己苦苦追求的事物,但这不是伤害别人的理由。”
刹那间,云老太爷的神情又跳了跳。他是场上唯一坐在太师椅上的人。他没有说话,眼睛紧紧盯着那道剑光,长满老人斑的手猛地握紧扶手,紫色的血管突出得可怕——他已经预感到了什么!
预感到了,却无阻止。
因那剑尖在半空轻轻一抖,已经划出明亮的笔画。
“生”字——向死而生的生。
“光”字——吾心自光明的光。
两枚书文本同属光明大道,同出一脉、相辅相成;此时,它们又被同一支“笔”,以同样的灵、同样的心境,流畅地书写而出,更如水□□织,清辉大盛!
“嗬!”卢桁抚手赞叹,眼睛发亮,“好字,好气魄,好天资!吾儿大!”
清辉映亮云乘月的眼睛,映亮旁人惊艳的目光,映亮老太爷铁青的脸。
玉清剑,再斩!
——轰!
顷刻间,那道嘲讽的微破碎了,连天上横亘的“祀”字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