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夕色也照在常道友身上。他是个乍一看很普通的青年,哪里都平凡得恰到好处,但仔细看去,觉得他可说是个颓唐的中年人,有时候却觉得他像个活泼爱胡闹的少年。前云乘月在一边观察他钓鱼,他抬草帽,带着一脸狡猾的笑,她要不要交钱学钓鱼。
“小云,来一下。”
他招招手,咬着烟管,吐字有些含糊:“要学真本事是吧?来,看看。”
云乘月过去,也靠上栏杆,撑着身,去看江面,着常道友为她讲解钓鱼技巧。
常道友却拍拍栏杆:“别看鲤江,这没个人的东有什么好看的?你现在也看不出来。看后面。”
“后面……?”
云乘月过身。
常道友随处指了指:“看这满船的人,你看到了什么?”
云乘月这都在观察周围的人,目光一扫,很快报了出来:“甲板最前面那个人在打赌,看谁钓的鱼最大。旁边的男女是道侣,吵架了。往我这一边的老人在卖烤米,但是买的人不多。隔壁个人在练习书法,一个人举帖、另两个人比赛谁写得更像……”
她还没报完,就被打断了。
“不是这种看法。”
常道友拿烟杆,磕磕栏杆,情变得有些严厉:“你说的这些东,换一个人来说,有什么区别?重来!”
云乘月一怔:“区别?”
常道友却没有要为她解惑的意思。他只是重含烟嘴,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继续。
这一次,云乘月没有急着开口。
她站直了身,不再靠着栏杆。她先是仔仔细细地观察四周,有点困惑,而后若有所思,最后闭上了眼。
常道友说,她说的这些话和别人没有区别……区别到底是什么?
夕阳继续沉。寒风了,吹得江面浪急;甲板上消磨时间的修士,开始一个个到房中。
常道友抽完了一杆烟,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正想开口。
“……我觉得,大部分人都生活得很努力。”
冬日江风里,在昼夜交替之际,女修睁开眼。她的发被风吹得贴在背上,黑红二色为主的衣裙在夜空下沉凝着;尤其当她收面上惯常有的慵懒之色,侧影竟显出分肃穆。
“卖烤米的老人不是去参加明光书院考试的,只是想趁着人多,赚个钱。她的修为只有第一境,烤米也卖得很便宜,可作为零嘴,很多人都不喜欢这个味道,所以不大有人买。她却还是每很早,不停地在四周转悠,不停地别人要不要一点烤米。”
她沉默片刻:“我每次都会买一点,都没有买很多。我建议她改卖别的,但她说她只会做烤米,况其他原料太贵了,她也买不。”
“还有那练习书法的三兄弟,他很穷,不敢用笔墨纸砚练习,每次都用秃了的毛笔蘸清水写字,对那本字帖也非常爱惜。他总是互相鼓励,看上去非常乐观,但有一次我无意撞见,那个大哥躲在角落悄悄地哭,因为他道自己三人考上的概率非常低,不道如去面对家里的妻儿。”
“还有……”
她抬。
乐熹还在二楼栏杆边。他身边没有了侍女,却多了一个巧笑倩兮的陆莹。季双锦捧着披风出来,笑着给他系好披风,握着他的手对他笑,对陆莹点点,而后她便袅娜离去,背影优雅笔挺,仿佛全无在意。
“我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