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很自然地说:“臣自然不如乐将军。”
陛下摇头,断然道:“罢了,朕助你们一回。你去将稻城那些冒你名头闹事的人处,之后去领东安军的印,等过几年仗打完,你就去和乐卿成婚。”
陛下总是冷淡而又不容置疑。
他已经忘自己当时如应答,只记得心脏一瞬被气体充满。他答应吗?是答应。他总还是怀着那份隐秘的期望。可是答应,却又不敢和她明说。
居然还是永诀那一天,她自己笑嘻嘻来拥抱他,说等他将来真的成独当一面的将军,她就接受他的心意。
他高兴得快发疯了。
他开始不断想,今后要如如对她,要告诉她什么什么,要和她一起去做什么什么事情……
唯独没有想到,他们再没有以后。
他其实是知道的。他明明知道,她因为偶然遗失了《天下经略》的副本,自觉有愧于陛下,始终在努力寻找;他明明知道,她回京是为支持陛下修建岁星网,必然会面临无数阻力……
但他仍然为自己的愿望,暂时离开她。
那一天,还是他亲口说服她,让她暂时启用申屠辰为副将。
申屠辰是个年轻的军人,是他在路边捡回来的。同样是流民的孩子,同样学习兵法学得很快,性格同样沉稳;乐陶说得对,他看见申屠辰就像看见自己。
而且,他下意识觉得,他自己被乐陶捡回来,从此待她忠心耿耿,那么申屠辰被他们捡回来,应该也会对定宵军忠心不二。
他错。
那个年轻的孩子,早已被其他家收买。他不是他们,他吃不得军中的苦,梦想去京中过上纸醉金迷的生活。
申屠辰背叛他们,而遵照外人的指令,将乐陶和其他士兵引入了埋伏。
后来,他查清一切真相,亲自提着刀,将已经成婚生子的申屠辰从家里拽出来,当着他的面斩杀他的妻儿,再一刀刀将他杀死。哀嚎传遍半个白玉京,鲜血从门缝中流出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那座屋宅都无人敢靠近。
看似他替乐陶报了仇,但他仍然无法原谅自己。
如果能够更谨慎一些……
如果能够更勇敢一些……
如果不是他被自己的怯懦束缚,如果他早早安排好一切……
她是不是就不会死?
他什么都没有表达,什么都没有传达,最后被其他人推着才肯迈出一步,而那恰恰是一个错误的时机。如果早一点,如果晚一点;如果早就下定决心,如果始终保持缄默。
是不是一切都会不同?
这是后悔么?是。
但更多的……还是他对自己怯懦的痛恨。
……
听完这一切,云乘月陷入沉默。
良久,她深深叹了口气。
“你觉得……”
她缓缓开口:“如果我对你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比如苦口婆心告诉你,换一个人在你的位置,不可能做到更好。或者说,没有千日防贼,你就算那时候安排好了,后面可能也有不幸。”
“你看,老薛不就是个例子……算你别瞪我,好的好的,那是你们尊敬的陛下。”
云乘月咳了一声,肃声问:“你觉得,我说这些话有没有用?”
申屠侑还沉浸在刚才的情绪里,有些低落地回答:“如果两三句话就能开解执念,那又谈执念?”
云乘月立即点头:“对,其实我这么想。”
“所以……”
她一手托起“懦”字,一手托起“生”字;黑白二色光芒映在她脸上,将那个本该优雅从容、丽色无双的笑容,生生映出了几分狰狞。
“我打算用暴力一点的方式呢。”
申屠侑望着她,忽然流露出一点惊恐的神色。
“姑娘……!”
已经来不及。
云乘月毫不犹豫地双手合拢,让升级过后的“生”字重重撞上“懦”字。
铛——
铛铛铛铛铛——
她微笑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