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小孩用石扔，但时鹤妖里有愤恨，更多悲哀。 何清浮本以为这种悲哀陈熙鹤面向自己，对自己经历感到悲哀，可如今看来，很可能不。 想到就问了，何清浮问陈熙鹤：“刚才你被几个小孩扔石子…你怎么想？” 陈熙鹤叹了口气：“为他们不值吧。” “他们还不懂事，我本来就要死了，若因为他们扔石子让我更快死去，我不怨他们，他们却要背上杀生因果，以后不好过。” 何清浮：“…….” 何清浮转问小女孩：“你呢？” “你要受了很重伤，还有小孩子打你，你怎么办呀？” 小女孩绷紧了脸，冷哼一声：“然打回去。” “我都这么惨了，他们还打我，他们坏，我要打死他们。” 何清浮：“挺好。” “你不对劲。”她看向陈熙鹤。 陈熙鹤轻轻皱眉：“你怎么骂我呢？” 何清浮不欲多言，她给小女孩盖好被子，道了晚安，然后离开了地宫。 回到寝殿后，她拿出笔记本认真写道： 【陈熙鹤，鹤妖。】 【小嫁衣，小朋友。】 【陈熙鹤，圣父大菩萨。】 【小嫁衣，乖乖小朋友。】 * 深夜，何清浮身体控制权还给姜赤溪，但意识依然在活动。 她仔细回忆了遍地宫里对话，越想越觉哪里不太对，在思索了数分钟后，她忽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陈熙鹤想法其实符合它身份。 鹤类在修炼成妖后，便只需饮用山泉水生存，它们可以吃食，但只喜欢吃干净食，山泉水对他们而言可以饭，正因为如此，许多鹤妖长期脱离人类，甚至从未接触过人类，山川湖泽洗涤了它们灵魂，让它们善意且神性。 对它们而言，伤害他人比杀了自己还难以接受。 这就鹤妖。 而小嫁衣妖呢？ 何清浮认真回想她与小嫁衣妖相处，发现她也有妖性存在，比如对人命漠视，她曾给小女孩讲过民间大盗屠杀整个村落故事，时小女孩表情平平，不停打哈欠，听都快睡着了。 但她又有正常情绪。 比如被欺负了立刻欺负回去，装听不懂，生闷气，还欲扬先抑地说话，很能为自己争取利益。 这些情绪几乎与人类一致。 综上种种，何清浮对小嫁衣妖情况作了总结： 她一个有正常情绪妖。 她难以共情人类，无法理解人类某些做法，但人类明白她脑回路后，反而理解她做法。 比如何清浮现在就很能理解小嫁衣，能抓住她时不时生闷气行为，也能推测出她每次冷着小脸时都在想什么—— 早上冷着小脸因为做噩梦床还硬，中午冷着小脸因为菜里香菜味太浓，晚上冷着小脸因为她去晚了且有带新家具和烤玉米。 再比如今晚，小嫁衣妖想给自己取名字，但听到陈熙鹤说名字要娘亲取时，忽然就要睡觉了。 何清浮知道她在想什么。 可取名字这件事责任太大了，何清浮只要一想到以后面临纠结，就不知道如何维持这段关系，她被架在了抉择分界线上，只能过一天一天。 思及此，何清浮深深叹了口气。 她起身到桌子前，拿出日记本，分析自己思路。 【我不准备这一切告诉小嫁衣，既然她不问，我就不去解释她为什么只能待在地宫。】 【她既听话又不听话，强制要求她不能做什么，反而适其反，而且我又能说什么呢？说我可以让你变更强，问她可不可以和鹤妖一起去某个深山老林找条龙脉躲藏千年，整日吃野果喝河水，让她以后帮帮人类吗？】 【这简直就像我仗着对方年纪小，在对方还有成熟判断力之前，在挟恩图报，而且我对她有什么恩呢，有。】 【我还想好要怎么做，我还想好。】 写完了，何清浮忽然有些坐立不安，她在床上躺了儿后，又起身前往地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