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棠发现门关着,她叩响房门,开口问道:“绾儿,你怎么了?”
苏绾咳嗽两声,“你,你别开门,我好像染上疫病了。”
疫病?
柳依棠心里一沉,这疫病现下还没找到能根治的办法,她连忙跑到前院。
秦酌寒瞧着只有她一人出来了,便开口问道:“苏绾呢?”
柳依棠蹙着眉,沉声说了一句,“绾儿她染上疫病了。”
秦酌寒放下手里的东西,立刻下令隔离了后院。
他站在房门口,轻声道:“是我,把门打开。”
苏绾听着秦酌寒的声音,垂下眸子,“我染了疫病,你还是别进来的好。”
秦酌寒倚在门框上,听着里面苏绾咳嗽的声音,半晌才说话,“开门。”
苏绾听着他的语气,心里有些发怵,“你每日把药放在门口,我自己取就行了。”
秦酌寒没多说话,作势推了推门。
“这门可不结实,你是自己开门还是我开门。”
苏绾叹了口气,带上面纱将门打开了。
秦酌寒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她眼神躲闪了一下,立刻向后退了几步。
“现下见也见了,你快些出去吧。”苏绾嗓音沙哑道。
秦酌寒关上房门,面色不虞,一把抓着她的手腕,将她的袖口卷起来。
看着她手腕上的红疹子,冷声道:“难不成你死了让我独自去见苏长青?”
苏绾听着这话眉心微微动了动,从前就算是她在苏府装病都没人愿意去她的后院,她没想到秦酌寒能来陪她。
她躺在床榻上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侯爷大可不必,想嫁你的小女娘多的是,回去再纳上几个。”
秦酌寒冷眸落在她身上,“如今我要是染了疫病,奈何桥上也拉着你做夫妻。”
苏绾抽了抽嘴角,这是死了也不放过她。
她翻身背对着秦酌寒。
“京城的粮草再有两日就到了,子亦出城去寻医官了,你就安稳地睡上一觉。”
苏绾轻嗯了一声,再没说话,不多时候就传出了平稳的呼吸声。
秦酌寒坐在一旁看着她,面上露出一抹忧色,他亲眼见过因为染上疫病,咳血高热最后活活给烧死的人。
他怕苏绾也这样。
他刚知道消息的时候,脑袋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抡了一下,缓了半晌才接受这个事实。
他怕她死在这。
他怕她像外头的那群人一样,皮肤溃烂。
此刻,躺在床榻上的苏绾,嘴唇泛白,额头上冒出细密的冷汗,汗水从额角流淌下来,润湿了鬓侧的几缕头发,贴在了脸颊上。
秦酌寒替她拂去了额角的发丝,用手抹了抹她的额头,顿时心上一紧。
高热!
苏绾发了高烧,她似是感受到一丝温热,不禁蜷起身子,嘴里呢喃着,“好冷,好冷。”
秦酌寒见状掀起棉被,将整个人都揽进怀里,随后将棉被盖在自己身上。
就这么一直抱着她,直到外面的天黑透了,柳依棠端着汤药放在了门口,临走时喊了一声。
秦酌寒这才放开怀里的人,将门外的汤药拿进来。
他用嘴唇试了试汤药的温度,随后抱起苏绾,想要将药喂进她的嘴里,却奈何她整个人软绵绵的,嘴都张不开。
秦酌寒干脆一狠心,将药喝了一口,最后对上那薄唇将药一点一点送了进去。
自己的媳妇亲上一口怎么了?
更何况也不是为了占她的便宜。
他给苏绾盖了盖被子,连着两日不眠不休地守在她床边。
直到两日之后,京城的粮草进了城,左齐立刻派人分发粮食,从城外带回来的医官也到了,着手开始给城中百姓医治。
江子亦瞧着桂州城总算是得救了一把抱住了柳依棠,他擦了擦眼角的泪,“我、我们活下来了!”
柳依棠面上总算是露出一抹笑容,“是啊,活下来了。”
“回了京城我也要当大官!让你做诰命夫人!”
柳依棠瞧着他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夫君可还惦记着青玉楼里的姑娘?”
江子亦呸了一声,“那些野草怎么跟你这家花比。”
说着大手一抬将人揽进怀里,他贴在柳依棠的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谢谢你,依棠。”
他不敢想此番来桂州若是没有柳依棠,他还能不能有勇气活下去,她就像一盏灯一样始终的照着她。
柳依棠不语,只是紧了紧抱着他的手。
左齐带着医官赶到后院,秦酌寒一脸疲倦,二十岁的少年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头发披散着,下巴上也冒出了胡茬,实在是不像京城的那个观定侯。
“侯爷受苦了。”左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