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一路颠簸，雨幕中大山的轮廓看不分明。
裴回开了八个小时的车已经由人换手，这会儿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看着远处黑魆魆的莽莽大山，指着其中一座说：“那就是桃岳山。”
阮芽趴在座椅之间看了眼，其实也看不太清楚，只有隐隐约约掩映在雨雾之下的一点轮廓。
裴回道：“我已经让人提前过去安排了，看天气预报，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等到了地方我们先在本地人家里休息一天，等雨停了再上山，不然很容易遇上山体滑坡或者泥石流。”
阮芽无精打采的应了一声，她趴在林雨门腿上，问：“还是联系不上吗？”
“……嗯。”林雨门摸了摸她的头发，道：“不过别担心，阮栒他们没这么容易出事。”
阮芽闭上眼睛，喃喃地说：“我有时候情愿他是个很坏的人，但他又那么善良。”
“为什么？”
阮芽笑了一下，“因为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啊。”
林雨门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又摸了摸阮芽的头发安抚她。
其实说起来，阮栒确实不像是阮家的孩子，他像是一颗热烈的太阳，和阮家其他人格格不入。
车子一路穿过国道，下午四点，终于走完了车子能走完的极限。
这时候雨势已经小了很多，所有人都穿上雨衣下车分拣物资，裴回拿了两件防弹衣出来交给阮芽和林雨门，道：“我听说你擅长用狙。”
他从后备箱最里面拎出一个长条的金属盒子，交给了阮芽：“我对狙不是很了解，按你姐姐的要求给你准备了一把M24。”
阮芽打开金属盒子的搭扣，就见里面静静躺着一杆大狙，还有她惯用的M3望远式瞄准镜和哈里斯S型可拆卸两脚架。
雪白指尖抚了一下细长枪口，阮芽“咔哒”一声将盒子盖上，背到了自己身后，道：“多谢。”
裴回挑了挑眉，继续分配别的物资。
他没让两个女孩子分担什么重量，大多数东西都由裴家的人背着，越野车停在坑坑洼洼的路边，溅上的泥点子也被雨水冲的一干二净，裴回打了个手势，众人列好队形，往山里进发。
桃岳山山脚下一共有四个村子，裴回先行派来的人已经说服了其中一个村子的人留外人借宿，打出的名头是地质考察。
徒步走了三个多小时后才终于能够看见村子里烟囱冒出的炊烟，桃岳山比平安村丰云村藏得更深。
阮芽看了眼淡白色的、混在山岚里的炊烟，垂眸跳下一个斜坡，却不料下面的泥地被多人踩踏过后已经变得很滑，哪怕作战靴的鞋面设计了许多钉齿花纹来增加摩擦力防滑，阮芽还是一个不慎差点栽下去。
好在走在她前面的裴回及时回头扶了她一把，阮芽一抬头，看见裴回被雨衣帽子挡住了大半部分的脸，裴回：“不好意思，忘了提醒你了。”
“……”阮芽站直身体：“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