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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至亲至疏(1 / 1)

夏雨真的被吓住了。没想到,关于妈妈的话题,竟然是奶奶最先和她提起。

“她,生了我,又不要我,从来也没抚养过我。我是您和爸爸养大的,我不用见她。”夏雨低声说着,一字一句,非常清楚。

奶奶一时沉默。祖孙俩相对呆坐了片刻。

然后,奶奶舒了口气,迟疑却也清楚地说道:“二十多年了,没想到她还会回来。她,那时生下你后,就病了......后来都说她去南方了......听说过得也不错。”

“她过得好不好,和咱们有什么关系!”

夏雨脱口而出,是少有的不耐烦的口气。

说完,抱歉地看了一眼老人。

奶奶摇摇头,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示意孙女不用介意。“雨,听说她过得不错,亲妈毕竟是亲妈,你还是抽空去见见她。上一代之间发生的事和孩子无关。你不用想太多。”

“关键是,”夏雨停顿了一下,仿佛难以启口似的,终于还是问了出来:“上一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一点都不知道!”

奶奶仿佛料到夏雨会有这个问题。她端起杯子,轻啜一口,仰起头望向小院的上方,脸上浮起一个伤感却又感慨的微笑,仿佛在看一场戏,一场历历在目的往事。

“雨啊,有时候,现实生活比戏里演得还精彩。”

夏雨期待奶奶就这么开口讲下去,把她老人家漫长岁月中所看到的、经历的过往都和她讲一讲。

“你爸、她,你的亲妈冯婉婷,还有死了沈红贞、去了国外的艾宁,还有......好多人,奶奶我不想做任何评论。他们有的是我的孩子,有的是我的学生,有的是街坊,低头不见抬头见。”奶奶慢慢地叙说着。

夏雨想起了记忆里那一次爸爸醉酒发疯的样子。“我妈为什么离开咱家?”她问道。

“唉,那是你爸一厢情愿。”奶奶欲言又止。

“奶奶,告诉我!”夏雨祈求地望着奶奶。

“雨,你爸未必希望我给你说。你也知道,这些年来,你爸不让咱家人提她的名字,是他心里在意放不下。可再放不下,日子还得往前过呀!他现在娶了楚霞,又生了你妹,还说啥呀!”

奶奶好似也憋了很久,终于把心里的话吐了出来。

“那,是我爸在意我妈,我妈不,不在意我爸吗?”夏雨继续抓着那个问题不丢。

奶奶愣了一下,“感情这个事难说。”她叹口气,“冯婉婷,不是一般人能配得上的。”

夏雨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那个小学操场上站在光影里的漂亮女人,无数次出现在她的梦里和记忆中,让她渴望靠近,却又害怕的身影,让她表面保持无感,内心却波澜起伏的女人,仿佛近在咫尺了。

她心里有一万个疑惑,也有一万个不敢触碰的伤害。

“雨,今天咱娘俩说的话,你甭给你爸说。但是,你听我的,找时间去见见她。”

老人再次叮嘱孙女。

“奶奶,她是我亲妈,可是,她为什么一直不来找我?现在也不来找我?”夏雨慢慢地说话,是问奶奶,也好像在问自己。

可是问题无解。

因为,给出这道题目的人不是她。是她的父亲夏江远,和她的亲妈冯婉婷。她,只是一个不知情的,却被给了生命的孩子。

由亲爸和亲妈给出的问题,女儿夏雨不知如何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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