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铮意坐在了裴诗韵的椅子上,只反过身坐的,面对着宋乐宁。
许是过于精致,偏于女相,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带着股阴柔之美。可周身气场又泠冽,无人敢瞧不起他。
宋乐宁捂着被掐疼的下巴,无比后悔自己这么早来课室,一个接一个,看个书都不得安宁。
暗自腹诽都是些什么神经病。
裴铮意目不转睛盯着她看,一只手杵着下颌,就搁在宋乐宁的书案上,冷不丁地冷脸问:“你和裴复临什么关系?”
明明方才还笑嘻嘻地,这会又冷下脸了。
眼下的气氛实在算不上多好,宋乐宁深吸着气,心也提着,课室静地落针可闻。
正在此时,后门吱呀一声被从外大力推开,木门边沿撞到墙上,晃了晃,其他人视线顺其自然都看向出声的地方。
裴诗韵仍是一身张扬的大红色,大大咧咧地:“哟,都聚在这干嘛呢。”
“二哥?”裴诗韵走近人堆,看看眼泪还没干的宋乐宁,又看看冷着脸的裴铮意,疑惑道:“你们在干什么?”
裴铮意不耐烦她,“问这么多做什么,哪凉快哪待着去。”
裴诗韵从衣袖里掏出个手帕递给宋乐宁,皱眉道:“你坐在我位置上,让我去哪待。二哥,你欺负宋乐宁了?”
“没有。”裴铮意隐怒地看向裴诗韵:“让你别说话了,听不见?”
裴诗韵仍旧皱眉,也不怕人,道:“二哥,宋乐宁是百越的公主,父皇尚未说什么,你不该这样欺负人。”
裴铮意冷笑:“怎么就欺负她了,不就问问她与我那好皇兄什么关系罢了。”
裴诗韵护着宋乐宁,道:“能有什么关系,她才来多久…”
隐隐有冷风吹进来,吹散了课室里的热气。
宋乐宁偏头瞧见了人,于是在这当口轻声又坚定地道:“有关系的,我心悦太子殿下。”
立在门口的裴复临猛地滞了脚步。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一女子气恼道:“就算你心悦,怎可这般…这般…”不知廉耻。
短暂地安静后,其他学子也乍然再次热闹开来。
如果说裴铮意是以权势和地位让人忌惮害怕的佞臣。那裴复临是当之无愧被人捧在高阁,衣不染尘的君子。
宋乐宁此举,无疑是让君子蒙尘。
裴诗韵也奇道:“你喜欢大哥?”
人群中又有人小声地道:“太子殿下过来了。”
裴复临神色自若,众人一时不知他有没有听见质公主所言。
怀国文化主张内敛自持,男女皆及冠及笄后方可论嫁娶。
在此基础上,偏又没有极端的男尊女卑观念。未成年前少男少女皆可一处求学约玩,待成年后女子梳妇人发髻,亦没有不得见外男等规矩。
因而多年发展之下,十六七的年纪,这些少女反倒都羞于开口谈论情爱,唯恐坏了世家贵女的端庄清高。
宋乐宁清楚这点,却不以为然。
十八岁以前羞于谈论情爱,一及笄又得立马嫁人,那才是没有任何缓冲的莫名其妙。
“殿下。”宋乐宁眨了眨眼,软声卖乖:“嬷嬷教导的很好,我没有学乖,是我朽木。”
裴铮意始终坐在裴诗韵的位置,盯着宋乐宁一言不发,不知在想什么。
裴复临没有回复宋乐宁,看向裴铮意道:“夫子就要来了,你还要坐在这吗?”
“宋乐宁是吧?”裴铮意和裴复临维持着表面的平和,尚未撕破脸。对着宋乐宁语气阴恻恻地:“本殿下记住你了。”
话落干脆地离开。
神经病。
人群到这会被裴复临驱散开来,裴诗韵似还想说些什么,犹豫了会只是坐回自己位置。
一方小天地里,只余裴复临与宋乐宁两人。
裴复临低头看人,无奈道:“你不该这样说。”
他想,她若成天把这句话挂在嘴边,众人会潜移默化都把她当成自己的人。
可若她日后又变了心意,恐婚嫁一事会变得十分艰难。
“可我已经说了。”宋乐宁无辜道:“我只是心悦殿下,殿下又要将我关禁闭吗?”
再关有什么用。
他原本是想让嬷嬷教她不得轻易开口心悦与否,顺便整治一番皇学里乱七八糟的针对,哪成想七日过后,宋乐宁反倒越发大胆了。
是,她一直很大胆。
裴复临皱眉,忽道:“你怎会不怕我。”
“为什么要怕殿下,殿下可是顶顶好的人!三番两次救我于水火,若不是殿下,我现在还在湖里泡着。”
宋乐宁很软乎地笑,见缝插针地表明心意:“我心悦殿下,愿以身相许以报答殿下…唔唔唔?”
裴复临伸手捂住她的嘴,耳垂慢慢透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