懋勤殿中，议完事，外臣已经退下，只留了算上胤礽在内，开始参政的四位阿哥在。
康熙转了转手上的扳指，忽而道：“保成，听闻你这两天，每日下朝后都会去阿哥所那边一趟？短则一炷香时间，多则便是一整夜，是有什么事吗？”
这明知故问的，就实在有些明知故问。
但作为皇父的康熙能明知故问，作为儿臣的胤礽就不得不答了，便是太子也没有例外。
“回汗阿玛，因十一染了风寒，保成这两日都是前去看望十一。”
“哦？那十一的风寒，可是好些了？”
胤礽犹豫。
只是明摆的事实，也没他可以美化的地方。
拱手道：“回汗阿玛，十一的情况……不算太好。一直发着高热，未能退烧。但万幸，这两日里倒是也没再恶化。”
康熙不耐的皱眉，大抵是不想听到这种答案的。
一旁的胤褆小声嘟囔道：“都已经是连着烧了三天的，这就是想恶化，还能怎么恶化？再这么烧下去，只怕人救回来，也该是烧傻了。”
上首的康熙虽然没能听清他都说了什么，但目光一下瞪了过去。
不悦道：“老大，你在那嘀嘀咕咕的，都是说什么呢。”
“没。”
胤褆也不傻，自然是不会选择在这种时候，再去触老爷子的霉头。
但他确实也没有聪明到哪里去。
只听他道：“儿臣只是想着，这十一生病，儿臣等自然都是关心，太子他便是探望得勤了一点，也无可厚非。只……儿臣怎么听人提及，说是自从十一病倒，太子妃已一连在十一院里守了三晚了，那个……”
他咳嗽一声，端得是公正无私。
“虽然这些年来，太子妃的为人，儿臣等皆是看在眼里，绝对是无可指摘。但外人若有那不了解内情的，这种事情终归好说不好听。”
胤褆郑重道：“儿臣只是唯恐会有御史借此非议太子妃，若是再因此影响了太子的形象，终归不美？只怕日后十一醒来，也会自责。”
其实胤褆对辛夷这个太子妃，并无恶感。
不涉妻儿，大抵是他们之间无需言明的默契。
这倒不是为了顾念什么兄弟情不兄弟情的，胤褆自觉他二人间，从头到尾也没有过那玩意儿存在。
只是身为男子汉大丈夫，拿对方家里的妇孺做筏子，胤褆嫌丢人。
但话又说回来，太子妃终归是和其他的阿哥福晋不同。
让胤褆来形容的话，就算他与伊尔根觉罗氏已成亲近十年时间，对方还是长嫂，他亦觉得，伊尔根觉罗氏完全只是站在他身后的存在。
而换做太子妃，不能说和老二就是站在一起，却也是侧后的位置，总归是能让人注意到。
他也不知，到底是这位弟妹本身就格外突出，还是因为太子妃这个位置异于常人所致，反正他也没再见过别的太子妃，根本无从比较。
但反正的，所谓不涉妻儿这个原则，到了太子妃身上，胤褆稍稍就是手欠了一把，感觉……似乎做做文章，也是可行？没那么丢脸？
“只是？只怕？”康熙风雨欲来的重复道：“还好说不好听？呵，朕原来怎么不知，胤褆你还是这么一个，懂得要关心弟弟的好兄长。”
手边摆着的紫砂镇纸，照着胤褆的头就扔了过去。
“你有这份心思，自己可去看过十一没有？竟还敢非议太子妃？朕问你，十一都病了这么多天，你福晋这个所谓的长嫂，又在何处？”
胤褆站着没敢躲闪，好在康熙也不过是随手一扔，并没真心想要自己儿子的命，那镇纸只擦着胤褆耳边，在地上摔成了七八瓣的样子。
胤褆声音不大，却也理直气壮道：“回汗阿玛，纵使没太子去的次数多，可儿臣在得知此事的第一时间，也已经是去探望过十一的。”
胤褆委屈，深深觉得自己汗阿玛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这宫里面没的小阿哥、小格格，难道还少了吗？要不是如此的话，他又是怎么成为的“大”阿哥。
远的不提，平妃的儿子、温僖贵妃的女儿，还有德妃养育的胤祚，这不都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例子。
要不是老二他们夫妻俩不安好心，非把十一的事情闹得这么大，他哪至于会有这一顿申饬。
更何况，汗阿玛出口之前也不想想，就算他能不管十一，可胤禩不还在那边跪着嘛，那他肯定是得过去看看的啊。
说来说去，还得怪老二他蝇营狗苟。
黑心肝的玩意儿，自己走了不算，竟然还又安排了人留那照顾着，弄得他就算想帮胤禩跟汗阿玛求情，都根本找不到说头。
谁让人家属实是被太子爷照顾得，也忒个周全了。
就很气人。
“至于儿臣的福晋，那……虽然人没去，可一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