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得有个盼头，才能好好活著。”黑先生动作麻利地处理吴广成的伤口，还有空同许嘉音闲聊，“太过安逸，他们会倦；危险太多，他们则容易失去信心。”
接下来的几天，果然如黑先生期待的那样，人们开始商讨寻找长春木碎块的章程，并将此事付诸实践。
沼泽地是人面狼的活动范围，他们便十几二十人结伴出行。闲来无事的许嘉音，也加入了一支全是女子的小队。队里原本有十来人，她们热切地将她迎进组。
并提出将小队长的位置交给她。
许嘉音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从前统筹全域性的活，全有旁人来做，她只负责跟随指令行事。她几番推脱下，队里的人只好由著她去了。
这些人的探索范围不算大，队与队之保持著相对固定的距离，且在外扩的过程中不断分为更多小队，来保证彼此间的联系。
他们脚上绑著格式各样的板子以减缓泥泞地的吸力，在行进过程中，许嘉音这一小堆左手边的地方传来哨声，小队里也跟著有相应的哨声应和。
队伍迅速收缩。
显然这些人以前并没有受过这类训练，他们的行动里有不少破绽，狼群一出来，队伍就被冲破一个口子。
遇袭的队伍离她太远，尽管她拼命往那边赶，依然没能赶在死亡降临前抵达。
一头人面狼紧紧咬住一人的脖子，将他拖著远离战场。余下的人面狼也是如此，不过在许嘉音抵达之前，它们无论得手与否，都迅速地退出战圈，带著“胜利品”离开。
地面上留下一串串兽类的脚印子和几道歪歪扭扭的拖痕。血液化在泥浆里，湿泥很快将印子掩盖。
“啧。”
听到旁边不满的声音，许嘉音转头看去，果真是许队。
他皱著眉，凝视著狼群退去的方向。那边有另一座山头，也就是日后的白骨山。
“泥地里不是那些人面狼居住的地方。”许嘉音断言道，“它们只有四肢和腹部沾了泥。”
沼泽地里没有清水，那群狼如果真的生活在这里，很难保持皮毛的光洁。
就算是他们身边的这群人，这才来了沼泽地多久，都过得粗糙了好些。
“或许是他们把泥给舔乾净了呢？”旁边凑过来一个半大的小子，眼里透出几分机灵劲来，“这些动物不该是有舔毛的习惯么？”
“或许是。”许嘉音勉强笑笑。
这小子只听了她的肯定便激动不已地跳开，给低沉的气氛里新增了几分活泼。
“你怎么想的？”许队开口，他抬起一臂摸著下巴，眼珠子正好在手腕处疯狂眨眼。
这是在给她“暗示”身份。
许嘉音不由得抹了一把脸，她大概还没那么糊涂，会分不清眼前这人究竟是谁。
“如果真像刚才那孩子说的，狼群活动在泥沼地里倒还好了，至少它们是野性的。怕只怕，它们住在山里，知道仔细打理自己。”她顿了顿，接著说，“再则是，它们将住所和猎场分开，行动起来也有明确的分工和组织性。”
刚才狼群出现时，许嘉音注意到它们之中体型健硕的几头狼，都冲著那附近的小分队里个头最大的去的。
余下的狼挑选的“猎物”，基本是按照个头和实力分配的。
狼本就是组织性很强的动物，原始的狼群里，就有著明确的分工。现在这些家伙变异了，脖子上顶著的，是人的脑袋。
许嘉音很难不将它们往里一个方向上想——它们是否具有人类的智慧？更甚至，它们究竟是狼性多一些，还是人性多一些？
如果是前者，还情有可原，如果是后者……
她不敢接著往下想，那样的猜测，和黄沙地里发生的事情一样悲哀。经过这场变动，队伍里出现了退却的声音，黑先生昨日刚刚凝聚起来的人心又散了。
许嘉音和许-眼珠子又一次蹲在鲸的口腔骨中，听著里边传出来抑扬顿挫的演讲声，以及时而爆起的喝彩声。
“咱们一直待在这里，也不是事儿。”许嘉音揉揉脸颊，“我们和探险队那边失联，也不知道他们会做些什么。”
“怎么，在这留著不好么。”许队哼笑一声，“跟著探险队回基地是在赌一个未知，留在这里，有你过往打下的基底，想来日子不难过。”
“我得去基地。”她坚持道。
基地内还有很多秘密没有解开。明明基地有白博士坐镇，还有特殊的防护罩抵御暗影，但是就她目前的经历看，外边暗影的发生频率可比基地里要少得多。
虽然从异化程度上讲，还是外边的状况更深，但论出现的类别，基地的状况可是奇怪得多。
吴广成的状况已经稳定下来了，但他也陷入了昏迷中——人为的。黑先生似乎并不希望他醒过来，他每天都要给吴广成喂一滴奇怪的汁水，以此保证他始终在沉睡状态。
虽然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