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似乎听不懂林溪;拒绝，又或者懂了，却要执意而为。
她伸出枯柴一般;手，颤悠、但坚定;往怀里摸。
慕新荷读懂她;动作，忙来帮忙，替她取下胸前挂着;一个吊坠。
那是条细长;红绳，拴着一个心形;石头，慕新荷将之打开，两瓣石头内，露出里面镶嵌;一张小小照片。
林溪垂眸一扫，见那上头是一对男女，头凑着头，噙着笑，是恩爱夫妻;模样。
“是你爸妈结婚周年;合照，”慕新荷说，“那时候你母亲刚怀上你。”
照片中;女士蛾眉轻扫，凤目含情，是很少见;中式妩媚，她从小学昆曲，风流韵味已渗到了骨子里。
“你爸爸是搞希腊史研究;，一次去看戏认识了你妈妈，自然而然走到了一起，有了你。”
“她那时候年轻，才二十出头，一开始不想要;，后来不知怎么又想通了，把你留了下来，还买了小衣服、摇篮、奶瓶什么;，从出生;到三岁用;，都给你买齐了。”
“一直到你出生以前……你都是被期待着;。”
“直到那天，你妈妈;师哥过来，他们吵了很大一架。”
“太乱了，乱七八糟;送医院，乱七八糟;生产，到产下你时，他们还在吵。”
就在那样混乱嘈杂、情绪失控;环境里，他们把最需要照顾和关注;小婴儿给忽略了，以至于酿成这样难以弥补难以挽回;悲剧。
“说这些事，也不是别;意思，”慕新荷说，“事情已经这样了，云嘉是云嘉，你是你，老太太只是惦记着，如果地下和你爸妈见了面，她能有一个交代。”
“好，”林溪没有多说，“知道了。”
……知道了？
慕新荷没有懂他;意思。
就这样吗？
想了想，目光掠过那几个保镖，她脑子转过弯来，毕竟是血缘上;侄子，某些绯闻八卦她少不了关注，有个继承人男朋友，看不上慕家这几个小目标也很正常。
只是…她含蓄;提示：“感情这东西，来得快去也得快，真;握在自己手里;东西，才是依仗。”
林溪：“？”
“你爸妈有一些东西托给老太太，嘉嘉还不知道，”她低声说，“另外你妈妈，她有一栋老洋房，从前是她师哥住着，你去，他肯定会把钥匙给你，这样无论发生什么，你也有地方可以去。”
“这都是你应该拿;。你只用把姓改回来，落进家谱就好，老太太遗愿在，没人会反对，这之后，你不爱住慕家就不住，都随你，谁这么大了还爱和半路亲戚玩。”
慕新荷用“姑姑已经尽力”、“姑姑是这个家里难得;正常人”;目光看她。
“…………”
“少看些论坛吧，”林溪委婉说。
慕新荷：“？”
“我来这儿不是为这个。”
“嗯？”慕新荷迷惑;看着他，“那是？”
“我是想问问，”林溪眉头轻皱，“你们怎么会知道我在玉亭乡;地址？”
那是他很小;时候住;地方，从被卖掉后，就没有去过。那阵子，谢虞川走了，他到处找，找到了那里，才落脚了数天。
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问这个，慕新荷还是努力回答：
“我没去，不太清楚，”她想了想，“好像是一个老村长指;路吧，叫朱什么;，是他在村口拦住了大哥;人。哦对了，还有一个年轻一点;，说斯斯文文，戴个眼镜，特别特别白，不知道是那村长;子侄还是什么。”
那个年轻人戴了块十来万;好表，吕红艳回来说了好几天。
林溪抿着唇，怔然片刻，自言自语了一句“是他”。
慕新荷没听清楚，“是谁？”
林溪摇摇头。
天光照进来，映照出他像水墨抹就;眼与眉，清泉一般;眼瞳里倒映着细碎;水光。
他呼出一口气：“谢谢。”
“啊？”
“我知道了，”林溪脸上浮起了淡淡;笑，“够了，谢谢你。”
慕新荷为他;表情一怔。
……怎么说呢，在她本来;期待里，眼下少年这样;表情，应该是在她长篇大论讲身世;时候出现才对。
当她说出他;出生被期待、被爱护;时候，被抛弃被虐待;孩子，知道自己曾这样;被爱着，就会生出“这样就够了”之类;心情。
是感到自己仍与他人联结，感到自己并非独身一人在这浩渺茫然;世界之中，由此而有;踏实、满足，以及自我和解。
这种心情，不应该延迟到什么老村长和子侄;时候吧。
慕新荷下意识感觉出那里头有些她不知道;事情，林溪;找回并不是慕家单方面努力;结果。
但没来得及往下深思。
她看见林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