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3)

舒五本来悬着的一颗心已经放下了,可这一放,好像没放回到原来的位置上,轻飘飘沉甸甸的,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就这样听着男声齐唱雄浑壮阔的《秦王破阵乐》渐渐结束,也没想起到自己竟然能够说点什么。

那人已经拱手向大家施了礼,又转向舒五她们,道:“给姑娘添麻烦了,我代步统领致歉。”说罢,又走到步蛮军身边,稳稳地坐在了他旁边的座位上。

那步蛮军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让舒五她们看了觉得甚是解气。

风波已已,舒四快速稳住了局面,恢复了须臾前的意气风发,穿梭在人群中,好似刚刚的一切不曾发生过。

舒五已经坐回到了玉娘的身边,金慈立在她的身后。

一切如常。待到舒四稍作休息,挨着她坐下,舒五才觉回过神来。

“那人就是我说的飞云将军,”舒四碰了碰舒五的胳膊,“刚刚提拔上来的,年轻有为。”

有一瞬间的气息紊乱,从前也不是没见过丰朗俊逸气宇不凡之人,筵席之上愿意出手解围上演英雄救美的人更是数不胜数,怎么今日就有了短暂的失神。舒五轻轻呼出一口气,思索着不知说点什么才好。

“为何叫飞云将军?”没看到舒五的犹豫,玉娘便接话问道。

“听军中的人说,他好像是前朝某个将领的后人,但不知为何,在军中的几年都只是寻常小将。直到中秋时节,仆固节度使入京朝见时请封了他,这才提拔上来。他因仰慕前朝名将高仙芝,高仙芝曾受封密云郡,故而为遥敬高将军,称飞云将军。”

“原来如此,他叫什么名字的?”玉娘又问。

“听说是叫陆崇。”舒四回答。

舒四又安排了宴乐,直到黄昏方才散了。

这一场席面宾主尽欢,自此只怕是坊间也要知道凉州城中的舒四姑娘好大的面子,好大的排场,自己的立府之宴,就是高官清贵也是肯赏脸的,更遑论舒四姑娘长袖善舞,士族武族都卖她的面子。

很早之前,舒五渐渐从小姑娘长开的时候,玉娘就曾望着她的眉眼道:“舒五,你可知道,自己做这一行,能够做到何种境地吗?”

舒五摇摇头,她只知道每日刻苦练琴,日后才能养活自己,才不至于再像从前一样冻馁街头。但是未来生活是什么样子,她选择的这条路会走到哪里,是从来没有想过的。

玉娘正色道:“我们是乐伎,就算旁人再给面子,尊称一声乐工或者乐师,那也是伎。自古伎与妓不分家,你若学艺不精,吃不了苦,自然会有人变着法的让你从伎变妓。”

舒五音色清冽,道:“舒五绝不愿。”

“好。是个有志气的孩子,那咱们接着说。你若不愿沦为妓,就得在才艺上下功夫。这才艺上的名头,也分为三六九等。你若才艺出众,客人们愿意赏脸捧着你,顶天了可以做到花魁。花魁娘子一年或者两年一选,才色俱佳者为上品。”玉娘说的露骨,也将自己低到了尘埃里,舒五明白她的苦心。

“然而花魁终究还是以色侍人,若想真的挣个好名声,将来清清白白地嫁人,还可成为--,”玉娘顿了顿,“--席纠。客人在宴会上总会爱好风雅,行一些酒令,或是爱当场吟诗作赋的,总归要判个高低输赢。席纠者,就是能够在宴会上引经据典地指出谁人的诗是第一,为何可为榜首,说的面面俱到,大家心服口服,才是真正的席纠。”

“然而席纠者,以才艺为上,以容貌为下,以年长者为上,以年少者为下,皆因文人雅士们也不愿旁人以为自己是爱慕少艾的轻浮之辈,才有此规定的。”

“你舒四姐姐,若潜心学习,二十多岁上做得席纠怕不是难事。可小五儿你,容貌生得太过艳丽,即便才艺再高,怕也难掩容色的光彩,若真的困于此,只怕前半生都要蹉跎在花魁的名头上面,再难前进,终有一日卖得初夜,这辈子就无法回头了。”玉娘握着舒五的手,握得她生疼,可不抵她心中酸楚之万一。

“你放心。阿娘,我必不让自己流于对容貌的洋洋得意,必刻苦练习,多读书,亦绝不会对这世间的任何男子起心动念。”

当日之话犹在耳边,舒五坐在吱吱呀呀晃来晃去的轿子里面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她当时是怎样的心情了。

舒五也曾在心中喟叹,阿娘此番担心倒是没有必要,殊不知她经历往事,早就不再对世间的情情爱爱有什么非分之想。

可今日某个模糊高大的身影,却似在她青萍满池的心境中,脆生生丢进了一颗石子。

舒五同玉娘回了家,浅浅说了会话,待到玉娘安睡以后,她亦熄了灯抹黑回自己的房间。

庭院的灯还留着,蜡烛快要燃尽,只怕过不了片刻,夜色就会将这小院吞没。舒五走在已结了一层薄霜的草地上面,发出细细簌簌的声响。月光倒是明亮,亮得似要洞察人心,教人不忍直视。

她回了房间,换上一身寻常裙裾,带上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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