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3 / 4)

于屏风之后演奏的规矩倒更令人身心俱畅。

此时想想鱼督军自长安而来,想必这也是长安的习俗吧。

舒五不再在意。安坐之后用余光扫了一眼远处的宾客,猛然发现陆崇也在其中。

舒五不无介意地想起舒四说过他已升任至行军司马,想来也是军中的重要人物了。

玉娘教过她很多,多到舒五时常抱怨她会记不住,多到舒五怀疑是不是玉娘已经将所有可能发生的情景都已经设想在内。

但此时此刻,舒五突然觉得玉娘教她的还不够,她还不知如何保持气定神闲。

然而舒五未曾多想,仆人已经行至她身边,客气地表示请姑娘演《出塞》一曲。舒五瞥见了与他遥遥相隔的人群,此时如同人海一般难以逾越。

难以逾越的又岂止是人群,想到此,舒五已经心定。

没人注意到她片刻的失神,等到她的《出塞》结束,台下有了此起彼伏的掌声,她缓缓起身谢礼,还依稀能听到人群中的窃窃赞叹之语。

“舒五姑娘果然名不虚传。”一句不合时宜的尖厉声音穿过私语,使得宴席突然安静了下来。

舒五略一抬头,正对上鱼朝恩阴骘的目光。他面容清瘦,面上已纹路纵横却不似寻常老者须发苍苍,因此那皱纹好像是执拗一样生在不该生出的地方,令他一颦一语都显出说不出的怪异。他衣饰已然华贵,然而腰间竟还带着紫金鱼袋。

“这《出塞》一曲当真是好听,跟姑娘一比,咱家在宫里听到的也不过如此。只是有一事,咱家不甚清楚,还请姑娘解释一二。”

“督军请讲。”

“姑娘演奏出塞,讲的是昭君的故事。昭君出塞本是远离长安,可怎么听姑娘的琴声当中,这凄凄离别之情倒显淡薄,反倒像是着急盼望着出塞一般。”

“督军有所不知,适才演奏的《出塞》乃是组曲其二,昭君已然拜别元帝,踏上前路,离乡之情稍减,加之被西北风情感化,故而彷徨之姿也有所减弱。”

舒五听见高高立于堂前的鱼朝恩好似是哼了一声,然而这哼的一声好像不是从他的嗓子发出,倒似谁将一把已经锈钝的刀突然掷到了地上。

“姑娘错了,”鱼朝恩厉声道:“昭君离开再久,也须记得她远离的地方,不是别处,是长安!离开长安,纵是为国和亲,也是大悲恸之事,怎可会被风沙吹散了离愁。”

他缓缓地巡视两侧,冷冷道:“都是远离长安,远离圣人的人,就算是为了朝廷,也应想着这官职,这荣宠是圣人给的,不可一日怠慢。更不可想着以圣人所赐之物而反制于圣人。”

舒五听得他这几句,倒像是对着堂下的一众官员所讲。当下不知如何开口,群臣更是不出一语。鱼朝恩面露满意之色,又将脸对着舒五,舒五一凛,听他道:“舒五姑娘可听明白了?”

“舒五受教,多谢督军。”

“既如此,可满饮此杯。”鱼朝恩挥了挥手,一仆婢托着一杯酒便行至她身前,那酒颜色鲜亮,说不出的诱人之色。舒五无法拒绝,只得一饮而尽。

鱼朝恩又道:“早听闻姑娘技艺超群,只是端坐着弹奏未免失了风姿,不若坐此莲台之上,为诸君演一曲《子夜吴歌》罢。”

他用手一指,舒五及众人便看见了远处水榭之上一处高高的莲花坐席。

那水榭原有各类绿植簇拥,不经细看,本就不易发掘这形似莲花的坐席。然而往日歌舞伎表演之时,虽也有立于莲花台的,只是那莲花台只是仿制莲花的样式,实则硕大平坦,可供数人站立无虞,而今日莲花台之大小,倒与真的莲花无二,别说站立或者端坐,只怕倚着也要倒折。

舒五朝督军一礼,还未开口,鱼朝恩便道:“还请姑娘不要推辞,秋日里得见美人如莲花的风姿,只怕是众位大臣也会觉得有幸,还请姑娘不要扫兴哦。”

他说的温和,舒五却已察觉出他的意图,适才他已经借《出塞》敲打了凉州众官员,此时又是叫她演奏《子夜吴歌》又是叫她立于莲台之上,无非是借着调教自己的名头,继续给众官员们下马威。

此时她若拒绝,倒成了出头的椽子,不若假意委屈接受,日后有不满鱼朝恩的凉州官员也好借此发作。

舒五想定,便欲过去。

只是刚一抬脚,便觉得双腿异常沉重,应是适才饮酒的缘故,只是这小小的一盅酒竟如此醉人。舒五心想,更是不敢马虎,小心谨慎地缓缓地走去,站定。胳膊斜倚着莲花枝,尽可能维持体面。

饶是如此,这姿势只怕也让台下众人将绰约身形瞧了个遍。

舒五正欲抬手演奏,只听得不远处的门外有一男声由远及近,朗声道:“我来迟了。恕罪恕罪。”

说罢更是爽朗一笑。舒五听着这笑声,心底某个暗如地狱般伸手不见五指的角落突然坍塌,猛然想起也是这样的秋天,也是一个男子的笑。

舒五僵硬地想要转过头看看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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