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冰块石头刻制阵符,又要找一块地气相合之处摆阵,拄着一根木棍忙前忙后,摇摇摆摆一步三歪,辛苦得很。
越琼田跟在旁边几次看得忍不住要伸手搀他,朱络摆摆手不用,还要笑道:“你莫要看我气吁孱弱,等下见了我运转功法,便知道要躲得远远的厉害了。”
越琼田明显不信,撇了撇嘴,还伸手推了推闲来无聊也跟出来的髅生枯魅:“小骨头,你信么?”
髅生枯魅拆得一手好台,立刻点头:“本座信,自然信的,信的!”
越琼田一噎,朱络早“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道:“你且退远些,莫近在下三丈之内,免生意外。”
几人正走在一片距离雪庐不远不近的松林中,越琼田口中虽还问了句:“什么意外?”但人已经拉着髅生枯魅退开了,显见倒也不觉得朱络会哄骗他玩。朱络心中却是到底对玄瞳阵图揣有几分疑虑,怕内中别有伏笔,牵连了要为自己守阵的越琼田,因此刻意震慑,当下伸手一招,从不远的一棵老松上折下一段松枝。青松傲雪,经冬不凋,抹去上面凝结的细碎霜花后,仍是一片浓绿。甚至因为刚刚离枝,上面仍蕴藏着浓郁的生机。只是就在下一瞬,朱络捏着松枝的手指微微一动,前一瞬的苍翠刹那在几人眼前枯萎凋零。那速度并不算快,甚至可以看清楚绿色的松针是如何被抹上一层灰败颜色,然后寸寸凋朽,最终化作一段枯碳般的僵木的过程,然后随着朱络的一甩手,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越琼田失声惊呼,一时也不知是惊还是怕,舌头都有些打结:“朱大哥,这……这是……这不是神京的功法吧!”
朱络冲他一笑:“吓到你了?”
“没……没有……”越琼田继续结巴着,忽听被他拖着的髅生枯魅“嘻嘻”尖笑起来:“没错!没错!这就是魔尊之力,这就是鬼噬之力……呃……嗷!”
一道玄色电光从朱络指尖直甩出来,“啪”的一声抽上他的脊椎骨,留下一道黑痕和一声惨叫。越琼田登时也跟着吓了一跳的蹦了一下,忙继续拖着髅生枯魅又退了三丈,然后抿了抿嘴,大声道:“朱大哥,我……我没怕,真的!是什么功夫又有什么相干,你又岂会伤我害我!”
朱络笑着冲他挥挥手,没再多言语,独自一人又往林子深处去。越琼田犹豫一下,跟上几步,远远坠在后面,便见他找到林中一块空地,将那些拾掇好的阵符一块块摆放下去。阵术一道本不是玉完城所长,方青衣也尚未指点到此节,因此越琼田只能大略瞧个热闹,小心翼翼挨着阵图边缘伸长了脖子,看着朱络手法娴熟,忍不住又叫了声:“朱大哥!”
朱络抬头,便听他好奇道:“我闻阵法一道,南陆南云世家乃是个中翘楚,原来神京也有阵道传承么?”
朱络面不改色:“碧云天主修五行道法,但裴宗主在阵术上别有一番造诣。我自幼常见他,多少也得过一些指点。”
越琼田的好奇心登时更上层楼:“听闻裴宗主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常年云游于异域秘地寻幽探奇,近十数年,炼气界中连见过他的人都不多了。”
“岂止旁人,”朱络晃晃头,“连宗主的亲生女儿见他都少……唉,大小姐啊!”他说着话,不免又触动些隐秘心思,顿时谈兴一熄,继续埋头布阵。
越琼田察言观色,见他突然没了闲聊的兴致,就也乖乖闭了嘴,在旁边找了块石头坐下,拄腮旁观。可怜髅生枯魅既不懂阵法,更不愿独自一个和方青衣共处雪庐,只得也干巴巴的蹲在一旁,百无聊赖的数了一回脚骨腿骨肋骨,干脆又把那块破烂的布头翻出来,沾着雪沫一根根擦起了自己的骨头。
越琼田倒是第一次见他的这番举动,错愕又好笑,忍了又忍,才憋笑道:“你这一身骨头整日露在外头风吹日晒,即便揩抹得再仔细,转过头一场风一阵雨便又白费功夫,倒不如找件衣裳穿上,还便利些。”
髅生枯魅很是不屑:“本座的骨架俊美无双,岂能被些布片遮掩住!”
越琼田又想了想,一拍手:“那不如裹件斗篷,既不遮掩了你的……身姿,还能挡一挡昼夜飞尘。”他干脆兴致勃勃掏摸了件出来,玄青颜色,面料裁制皆是极好,满口怂恿道,“穿上试试,试试。旁的白骨精灵都没有,单你有,岂不格外威风!”
髅生枯魅搔头,看看越琼田一脸诚挚,到底还是将斗篷接了过来。他从未穿着过凡人衣物,好容易才笨手笨脚裹上了,一时间只觉手脚搁置都十分别扭,原地扭了两下,正想抱怨,陡然一股穿林风打着旋的刮了过来。长可及地的斗篷被强硬风势一吹,整幅掀卷起来,半空飞扬着兜着风“噼啪”一卷,声音亮脆。髅生枯魅登时呆了,半晌才伸手拽了拽领口衣角,眼中幽火几乎晃晃悠悠出一个圆圈形状:“好……好生俊飒,本座很是喜欢!”
越琼田抚掌大笑:“你若喜欢,这件斗篷便送你了。这是我小时候穿过的,不知怎的塞在丹囊里一并带了出来,于你倒是长短刚好。”
髅生枯魅自打生来便不晓得“客气”二字,闻言只是连连点头,随即美滋滋抱着斗篷蹲到一边自喜去了。越琼田再看林中空地,这会儿功夫,朱络的阵图已布成,正端坐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