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易再来,免受无端瓜葛。”
“我……”虞云罗一哽,一时间竟不知如何作答。只是夜菱歌本也是告知她自己的决定而已,说罢又拍了拍她的手背,“这几天好生照料绯儿伤势,兀生枝节。”
虞云罗满腹的话都被她一句交待堵了回去,闷闷低应了声:“是。”拖沓着脚步转身告退。可伺走到门边,还是没忍住又回了头,犹疑道:“师父,绯小姐……当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么?”
“傻丫头,去吧。”夜菱歌没答她的话,只挥了挥手,示意她离开。虞云罗没法子,二番转身,闷闷不乐去了。夜菱歌坐在哪儿看着她拖着步子离开的背影,好久才沉沉叹出一口气,一手扶住额头揉了揉眉心:“若不然,还能如何呢?”
微合双眼,似养精神,夜菱歌的心思倒是一点点飞远,像是被拉回了许多年前,层层灰霾笼罩于子午谷上空之时。
义兄意外身亡的噩耗随着灵柩一同回到玄门,掀起了掌门滔天怒火,却也难以荡平北陆尽头积秽数千年的滔滔恶海。缉凶不得,只能于丧事上极尽哀荣,满山遍谷如倾银雪,彻地哀声,经月不绝。
这般喧嚣至极的哀恸中,反倒让人一时疏忽了本该守在灵堂上的一对母女的踪迹。直到惊觉两人不见,自己一路找寻,好容易才在一带映水长亭畔觅得了仍懵懂不知发生何事的小女孩。
小小的女童裹着一身缟素袄裙越发精致得好似美玉娃娃,正双手抱着盏未点亮的银棱孝字灯笼坐在亭子里发呆。待看到自己才眼睛一亮,脆生生喊了声:“夜姑姑。”
夜菱歌觉得自己的记忆有些恍惚,尽力想了又想,才依稀记得自己当时抱起小女孩,应是问她:“绯儿,你娘呢?你怎么在这儿?”
小玄绯抱着灯笼望向后面的琴楼:“娘在楼上弹琴,让绯儿在这里等着,不要上去。等……”她偏了偏头,似是学语不精,吭哧吭哧接不上下面的话,好半晌才勉强挤出来,“等爷爷……等姑姑……”
“弹琴……怎不曾听到琴声?”夜菱歌至今仍记得那一瞬莫名涌来的通身冰凉,抱着小玄绯飞步闯入了琴楼,却又在门前堪堪停住,抖着手将小女孩放下后才跑上二楼,一把推开了虚掩的房门,随后所有的话就都噎在了喉间,再难吐出一字。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镂刻在残琴断瑟上的铭文历历在眼,素衣女子拥琴瑟倒在琴台上的身影也鲜明如昔。夜菱歌有刹那的恍惚,将义兄嫂并躺在棺中的面容与玄绯重伤昏迷不醒时的孱弱惨白脸庞叠加起来,霎时惊出了自己一身冷汗。猛的睁眼,旧时记忆顿如云烟散去,眼前只余空堂,亦是遍挂白纱素缎,层层如堆雪,在春光中涂抹出了一片凄厉寒凉。
夜菱歌蓦的重重靠在身后椅背上,一半悬心,一半又慢慢将心安放了下去。许久之后,也不知是说给自己,还是想要说予谁听,叹息道:“既无死志,便是大幸。事无大过生死,又有何关卡是迈不过去的绝路呢!”
“少爷今日心情似是不错?”
嚼徵回去客院小楼时,玄独妙正是午后小憩起身,一边倚在窗边饮茶,一边听她回禀玄绯的情况。“嗯嗯啊啊”胡乱点了一气头,又从几案上摸了块糕点慢慢咬着,一股郁馥的玫瑰花馅香气立刻在唇齿间溢开,甜蜜得与内外一片银白缟素全不相融。嚼徵见他懒散模样,忍不住讥他一声,又还是提起旁边茶壶为杯里续上了水,推回他面前。
玄独妙眯眼一笑,只当不懂:“是不错,得知姐姐性命无虞,岂有不欢喜之理。风楼上下已是一片愁云惨雾,难不成要我也日日哭丧着脸,却对让姐姐快点康复起来没半分用处!”
嚼徵听惯他的歪理,懒得驳斥,想了想倒是叹了口气:“绯小姐如今情形是太凄惨了些,日子总也不能一直这么过,无论是谁,能先走脱出来都是好事。”她又看了眼玄独妙,“少爷,不若你多去陪她开解开解,如今绯小姐既然醒了,总能听进人说话。万般心结,也得一点点一个个解开,不然憋久了积成病根,往后的日子可就难捱了。”
“你看出姐姐有心结?”玄独妙却反问她一句,丢开糕饼撑着脸颊歪了歪头。
“你当我傻么!”嚼徵白他一眼,“绯小姐才醒过来两日,每天还多半仍在昏睡。次次醒时,除了被伤势折腾得苦不堪言就是盯着床帐子顶发呆,连吭都不肯吭一声,那点清醒的时间往往就这么发呆过去了,若说心里没个梗在,谁会信。”
“姐姐素来不爱外露什么情绪,倒也不奇怪。”
“绯小姐是个内敛的性子,我自然知晓。但她丈夫新丧自身重伤,多少委屈憋闷在心里头。到如今却没见她哭过一次,只见到一口口血呕出来。只怕救命的丹药还没送来,自个就先虚耗空了。我看温先生这两天的药里都新添了不少补血益气的药材,说不定也是因为这一桩。”
玄独妙忽的摇摇头,似笑非笑,声音却又微有几分冷:“若此种种,也称不上什么心结。要我说,说不定只是一些犹豫未定的踯躅罢了。”
嚼徵诧异:“踯躅?都到了眼下局面,哪还有什么要她定夺的为难事?”
“你不知,又岂是没有。”玄独妙又抱过茶盏慢慢喝着,“你莫要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