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惨白,哆嗦着身子跪倒在姜韫面前:“娘娘,不能喝……”
方才那一番动静,便是连外殿的宫人都被惊着了,她们慌慌张张地想往里跑,却被突然出现的小于子给拦住了。
他四下环视一圈,不咸不淡地开口:
“站住,没有娘娘的吩咐,谁都不许进去!”
“都做自己的事去!”
这是袁嬷嬷在附和。
内殿,画眉的反应同姜韫所料不差。
她捻了帕子一点点擦净手上沾染上的牛乳,不紧不慢地问:“为何?为何不能喝?”
她停了瞬,忽地俯下身子,伸手挑起地上人的下巴,轻声问:“这不是你端给我的么?”
她轻笑着,仿佛刚才的狼藉都不曾有。
可虽是笑着,眼底却未沾染分毫笑意。
画眉从未见过这样的她,视线相碰的时候,她被吓得脑中一片混沌,压根想不起来要说什么。
好在姜韫大着肚子,这样的姿势维持了一会儿便累了。
她收回手,又坐回先前的凳子上,却也不看地上的人,一双眸子看着虚空,也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许久,就在画眉以为等不到她开口时,她听她淡声道:“从今日起,你便不用跟着我了。”
画眉心中一紧,控制不住地落下泪来:“娘娘……”
“你是个忠心的,今日起,就收拾了东西,去建章宫伺候吧。”
画眉泣不成声,可思及自己做的事,又觉没脸再说什么,只伏在地上不停悲泣。
“娘娘……奴婢错了……奴婢错了……”
姜韫坐在一旁,心中也觉得分外难受。
她不是第一次被人背叛,却是头一次被亲近之人背叛,这滋味,如芒在背,如鲠在喉。
她闭了闭眸子,正欲唤人,忽感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她眼前一黑,便要直直跌倒下去。
好在画眉时时看着她的,立时便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她倏地站起身,不顾疼痛接住了正要倒地的姜韫,口中急呼:“娘娘!”
这声音惊动了在外殿守着的小于子和袁嬷嬷,二人对视一眼,俱都看见了对方眼里的震惊和害怕。
方入内室,就见着刺目惊心的一幕。
满地的碎瓷片,女子瘫软在画眉身上,秀气的眉毛紧紧蹙在一起,额间汗水沿着脸颊落下,到了衣襟处,已分不清泪还是汗了。
身边传来宫人的惊呼:
“啊——”
“娘娘,娘娘流血了!”
于是整个关雎宫乱成一团。
袁嬷嬷有过几回经验,上前只看了一眼便暗道不好,她看了眼眼前慌乱成一片的宫人,正了脸色:“娘娘要生了,快来人把娘娘抬到产房去!去请太医,皇上,再去请窦夫人来!”
立时站出来了几个力大的嬷嬷,袁嬷嬷紧跟上,将姜韫护得严严实实。
画眉也想要跟上,却不料被小于子拦住了去路,他红着眼,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发了狠:“收起你那假惺惺的眼泪,我们娘娘,必定会平安产下皇子。”
说完,他深深剜了眼怔仲着的画眉,冷声道:“将她捆了,丢到后面雪地里去!”
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画眉下意识地想追出去,却被两个小太监拦住了去路,“画眉姐姐,小的们得罪了。”
膝上的伤这时才传来痛感,画眉缩了缩身子,绝望地闭上了眼。
*
满打满算,姜韫也才八个多月,是以纵使大家都没说,但心里知道这一胎必定是极为凶险的。
好在产房是早就准备好了的,生产要用的一应事物也准备得齐全,万事俱备,只差姜韫平安捱过去了。
疼……
姜韫被放在干净的榻上时,意识已经所剩无几,小腹上传来的阵阵疼意痛得她险些昏过去,耳边似有人在不断地说着什么,可姜韫却只觉得委屈。
疼得委屈。
袁嬷嬷看着她眼神一点一点地涣散,急得不行,她伏在姜韫耳畔,一遍又一遍地唤她:“娘娘,娘娘听话,咱们坚持住。”
可榻上人没半点儿反应,连呼痛声也渐渐低了下去。
一屋子的人险些被吓得神魂出窍,手上的动作都慢了下来。
宫人手中拿着巾帕,慌声问:“嬷嬷,怎、怎么办,娘娘她、她……”
袁嬷嬷咬咬牙,干脆趴到姜韫耳边:“娘娘,您要坚持住啊!小皇子和皇上都需要您啊……”
小皇子是谁?
皇上又是谁?
袁嬷嬷的声音犹如一道清风,让姜韫恢复了一瞬间的清明,她眨着眼睛醒来,下身撕裂般的痛意让她血色尽失。
“嬷嬷……我好疼……”
话落,身下的疼痛让她再发不出旁的声音,她如一只被夺去了湖水的鱼,企图做着最后的、无用的挣扎。
女子的痛呼声越来越小,谢济一